“保須市的時候我運氣好,僥幸從斯坦因手下活過來了。”
他的話讓爆豪更加煩躁,僥幸?僥幸能對斯坦因造成傷害嗎?更不要說那還不是普通輕傷,不爽不爽不爽不爽,綠穀的謙虛讓他更加不爽了。
“但是在保須那件事情後我發現了一件事。”他說,“太宰君似乎真的很想死。”
“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嗎?”爆豪嗆聲說,“那個自殺混蛋,從一開始就是認真的,去年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有人去晚點的話,他就會死在朝倉老師那裡。”他說,“廢久你難道以為他隻是說了玩玩而已嘛?”
“不,並不是。”綠穀出久很難形容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理智上來說,他也早就察覺到太宰的死誌,但是情感上完全沒有辦法接受這件事,他總覺得太宰沒有死亡的理由,而且對綠穀出久這樣向往著成為英雄的人而言,自殺是一件沒有辦法理解,並且實在是太過遙遠的事。
“喂,廢久。”他猩紅色的眼珠子向下看,“你想要救自殺混蛋?”
綠穀出久點點頭。
“我勸你還是彆那麼做了。”他說,“你知道對有些人來說,死亡是比活著更好的事情嗎,自殺混蛋就是那樣。”他難得按捺怒氣跟綠穀出久進行幾乎是心平氣和的對話,“對那家夥來說,死肯定是比生更加讓他高興的,他現在還在你麵前活蹦亂跳著,隻是因為‘死不掉’而已。”這話說得很奇怪,但爆豪確實用他的觀察力,發現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你是想讓我盯著太宰,讓他不要死?不可能的,那家夥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更何況……”他說,“你又想用你高高在上的同理心揣測彆人了嗎?也要看看自殺混蛋需不需要!“
他不可抑製地帶入了淤泥事件時自己的心情,自己需要綠穀出久的幫助嗎?沒錯,他不需要,絕對不需要!
“但是……”綠穀出久沉默了一會兒,沉默之後緊隨而來的是堅定,“太宰君,他在求救。”他無比確定地說,“他的眼神是在求救。”
“因為他在求救,所以我沒有辦法放著不管。”
在將稱呼切換成“太宰君”的那一刻,綠穀出久打碎了太宰治與他們之間樹立的厚厚的堅冰,看到了某些更加深層的東西。
[他看上去一直在笑,內裡卻一直在哭。]
[不,說是哭不大妥當,但是太宰君他跟正常人不一樣。]他在絞儘腦汁,將一些抽象的概念變成更加實際的話語,[普通人的話就算是再不高興都是完整的,但是太宰君他是破碎的,很早以前開始就那樣。]
因為從認識太宰開始,他就是那副模樣,所以在過去漫長的時間中綠穀出久都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的。
“我知道很難,但我會嘗試幫助他。”說是拯救實在是太過了,不如說綠穀出久並不認為自己能夠拯救太宰,“我希望小勝能夠知道這件事,能夠幫助他。”
他無比誠懇地說:“我認為,在太宰君的心中,我們倆都是他的朋友。”
……
[說什麼蠢話!]
爆豪很不高興,從背影看來他像隻怒氣衝衝的貓。
[誰跟那家夥是朋友!]
想著,他又飛起一腳,把石子踢遠了。
爆豪拒絕承認的是,綠穀出久的話可能真的對他造成了一丁點兒的影響,真的隻有一丁點兒。
在上雄英之前,爆豪的朋友也不太多,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沒有。
他在班上很受追捧,但女生那是肯定不喜歡爆豪的,就算是也隻能偷偷喜歡,誰叫他看上去就是沒有戀愛神經的樣子,就算是跟他告白了,也指不定會做出讓異性下不了台麵的事。
而男性,與其說是他朋友,不如說是畏懼爆豪,他們的跟隨都是基於人類本能的慕強心理,爆豪討厭誰他們就去欺負誰,爆豪說什麼他們就應什麼。
背後卻總是說他暴君,調笑他比狗還要差的脾氣。
這些爆豪都知道,但他不在乎。
當時折寺中學的班上,若說沒有朋友,似乎就隻有他、太宰治跟綠穀出久,哦不對,後麵兩人勉強抱成了一團,說是朋友好像也不至於,卻也不能說他們不是朋友。
爆豪關注綠穀,也關注太宰,前者的體現方式是欺負,而後者,很難說是因為太宰的偏差值比他高,還是出於彆的原因。
久而久之,他也看見了太宰身上與常人不大相同的一點,爆豪看在心裡,什麼都沒說。
之後基於那些事,譬如朝倉老師,又或者是其他事件,他跟太宰好像交集變多了,卻也談不上太熟悉,因此在聽到綠穀出久“朋友”的說法時,他嗤之以鼻。
隻不過,太宰那天確實綁他去酒館了,而他也確實能猜到,太宰的某些想法。
在某種意義上,他也許稱得上了解太宰,說到底,在三年中他把對方當成學業上最大的敵人,一直觀察著試圖超越太宰。
想到這,爆豪又變得有些心煩意亂,一會兒想“廢久那個廢物,誰要聽他的”,一會兒又是“自殺混蛋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他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有家遊戲機廳,爆豪有個不怎麼樣的習慣,一旦他不爽了,需要放鬆了,有的時候就會進遊戲機廳,隻不過以此方法消遣的可能性不高,絕大多數時候他都喜歡瘋狂鍛煉自己的身體,疲勞了,就沒有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今天他湊巧心情不太好,念頭一轉就乾脆進遊戲機廳了,這時間段在廳裡的人不算少,也不算多,爆豪估摸著去玩射擊遊戲,爆幾個敵人的頭發泄一下。
誰知道他一抬頭,就看見了屏幕前的太宰治,他已經玩了一段時間,成績不錯,周圍有幾個小學生盯著他看,不知道是看太宰治這個人還是看他的遊戲水平。
爆豪目瞪口呆,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他,隨後一陣心頭火起,大步上前說:“你這家夥,怎麼會在這裡!”
太宰閃身躲開,動作卻牽扯到了電子機槍末端連著的線,屏幕中他操控的人晃蕩一下,就被射中了,他現在打的關卡很難,中彈後遊戲就結束了,大大的“game over”閃爍著,他輕巧地抱怨說:“你害的我死了。”
他的話聽在爆豪的耳中變成了雙關語,顯然爆豪被激得更加怒火高漲,他伸手去抓太宰治,於是頭一回觸摸到了太宰的外套,從未有過。
爆豪愣了一下,更加憤怒了:“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不是失蹤了嗎?”
“如你所見,我在這裡打遊戲。”太宰把槍放回了原位,而後一個問題,他竟然跟爆豪認真解釋了,“而且在網絡世界失蹤不代表現實世界就失蹤了。”
書迷們交流太宰在哪裡都是通過網絡媒體,他們有一個兩個或者無數個群,用來交流與太宰相關的信息,但這也意味著,一旦他們無法在網絡上發布相關的資料或者圖片,那麼太宰的行蹤就永遠是個謎團。
在電子網絡成為主要交流方式的現在,能夠在網絡世界中自由自在行走的波澈健幾乎就成為了神。
“事實上,我有個認識的人,他的個性很厲害,能夠對網絡動手。”太宰愉快的、毫不避諱地告訴爆豪一些他絕對不應該知道的事,“於是我跟他說,我想要到處走走,想要休息,但是那些可愛的書迷實在是盯得太緊了,我不想被他們發現,如果是在街上意外遇見我能接受,但在發現我後蜂擁而至,那真的有點誇張。”他聳肩,像個西洋人,“他幫我屏蔽了一切可以找到我的檢索資料。”
[能夠對網絡動手的個性……]
先前就說了爆豪的腦子轉得很快,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拖拽著把太宰拉出遊戲機廳,走到人跡罕至的小巷,這是個談話的地方,也不會有其他人打擾他們。
“歌利亞的事情是你乾的。”他話中全是篤定的色彩,“你故意進行全國直播,讓所有人都看見。”他說,“在與斯坦因對決之後歌利亞受了重傷,按照時間來看,英雄們來得很及時,理論上可以抓住他,但在那之前受傷的人就消失了,也是你做的。”
太宰又變得不那麼慷慨了,他還是聳肩:“你可以猜猜。”卻一個字都不準備說。
爆豪恨得牙癢癢,想要給太宰一拳,他勉強維持著最後的理智:“這段時間你都做什麼去了。”
“什麼也沒錯。”太宰說,“我給自己放了一個悠長的假期,為了下一步作品而采風。”他自顧自的說起了下一本書,“我之前聽過一種說法,人要趁早出自傳,或者說要在很早的時候就做準備,記憶是會隨著時間不斷消退的,與其在未來絞儘腦汁編纂些不存在的事情,不如早點動筆。”
“我去了一些地方,拍了點照片,那些地方是我以前生活過的去過的地方,時隔多年再去,心情也變得不一樣了。”他補充說,“我還去了些清單上列的想要去的地方。
[以前。]
爆豪注意到了這個詞,他今天被太宰驚到了好幾次,無論是他讓人觸碰到也好,還是說起以前也好,他對自己的過去向來諱莫如深,折寺時有許多女孩子想要知道他的過去,卻被太宰笑著帶過了。
“你是老頭子嗎?”爆豪似乎冷靜下來了,“隻有老頭子才會乾這種事。”追憶自己的過去什麼的。
“我挺年輕的。”太宰說著,他的聲音清脆,那無疑是年輕人的聲音,“對了。”他忽然拔高了自己的聲音,像是想起了什麼讓人在意的有趣的事,“我正要想要去遊樂園,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哈?”爆豪發出了無意義的短音節,他跟不上太宰跳躍的思維,更不知道對方是為什麼忽然扯到遊樂園這件事情上去了。
“走吧走吧。”太宰幾乎要推搡他,“如果是我一個人去的話就太無趣了,現在一時半會兒也約不到可愛的女孩子,就跟你湊活湊活好了。”他在爆豪耳邊吐出無比讓人火大的兩個字,“小勝。”
“自殺混蛋你想死嗎你叫我什麼?!”
……
津島修治與正田宏義抱腿,團坐在沙發上,多數時候兩人的娛樂活動比較貧瘠,他們得窩在家裡躲過漫長的搜查期。
為了打發時間,正田宏義弄來了一台老舊的投影儀,還有放磁盤的連接設備,他會去店裡租電影碟,回來放映,帶著津島修治一起看。
今天放的是部老電影,叫《遺願清單》,津島修治看得興致缺缺,他沒什麼願望,對死也缺少特殊的想法,而正田宏義,這男人的情感閥值很低,眼前的電影觸動到他了。
“我也應該做張遺願清單。”當電影放到最後,字幕出現的時候,他向津島修治宣布,“考慮到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或者會被□□,在活著的時候應該儘量完成清單才對。”
津島修治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小大人似的歎口氣:“阿宏總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他說,“你能堅持把手下的事情完成就行了。”
下一秒,成年男人的手掌落在他的腦袋上。
“活得有點朝氣。”他語重心長說,“還得有點童心。”他拉起津島修治,“來吧幫我一起來做遺願清單。”
津島修治很不情願:“我才十歲都不到,阿宏你很快就會成為老頭子了,但那時候我還回事風流倜儻的男性。”他說,“死亡離我太遙遠了。”
那時候的他,根本想不到死。
“說是遺願清單,其實隻是想要做的事情。”正田宏義說,“你就當給自己找個樂子好了,也對看過的電影有個反饋,乾什麼不願意做?”
於是他們一大一小就拿著筆,絞儘腦汁坐在矮桌子前。
“首先,我要實現自己的夢想,讓社會治安變得更好,建立更加健全的社會製度。”正田宏義說。
“哎。”津島修治說,“不可能的,以你的速度一輩子都不可能說的。”
“囉嗦!”正田宏義接著說,“然後我要在死前把曾經去過有趣的地方再去一遍。”
“比如遊樂園嗎?”
“你喜歡那個?”正田宏義有點驚訝,但還是在本子上刷刷刷寫了遊樂園的名字,“沒想到啊沒想到。”
津島修治抗議:“我才不喜歡,我隻是提一句。”
“知道知道。”
他們寫了很久,最後正田宏義說:“你有什麼願望,也寫上去吧。”他說,“就我一個人在寫,也太孤單了吧。”
津島修治看了他一眼,眼神還挺一言難儘的,但他真的在清單上寫了自己的願望。
/跟阿宏一起辦公司/
這是津島修治,生命結束前,最大的願望。
[身體:太宰治]
[同步率:95%]
作者有話要說: 是個大章!
以及太宰他又在使壞了
ps:加更是不可能的,我國慶並沒有假,明天又要去上課了(捂臉)
pps:我想要評論(搓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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