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薑時時左右打量了一下壞哥哥和周清行的表情，發現他們都和嚴天宇差不多。前者的神情裡多是欽佩，後者則為敬仰。
他轉身繼續扒拉在透明窗戶上。
靜靜看著燈光下那些努力學習的大大小小人類,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同樣都是光。
壞哥哥隻撞進了他的眼裡，也隻教他認字和寫字。而鐘以書卻不同,她這道光照亮好多好多的小人類,把那些大大小小歲數都不到十四的人類玩家全都送進了學校裡。
學校對於小人類來說不僅僅隻是學校。
還是庇護所。
薑時時已經從那些偶爾飄浮在副本裡的紅色彈幕裡知道很多的事情,比如無儘的副本對於其他玩家來說都無比危險，想要活著通過副本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生命對人類而言無比寶貴。
隻有也僅有一次。
所以,玩家們全部都在努力通關努力活下去,為此甚至會不折手段。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腦子裡沒有太多知識的小小人類根本就沒辦法很好的應對各種危險。
彆說完成副本任務，就連NPC和同行的玩家都難以防備。
薑時時可還記得,在自己還沒有那麼喜歡思考的時候。
不少壞蛋玩家都想欺負他！有拿刀子衝過來的，有嘲笑的,還有用技能把他送到鬼怪麵前的……
即便是現在，已經變得又聰明又強大,還是有不少人惡言相向。
連這麼出色的自己都還有人想欺負,那些不要臉的壞蛋玩家肯定會盯上比他們還要弱的小小人類。
薑時時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爪爪,再認真的打量著正在奮筆疾書的那一個一個抓著筆的小手。
他的爪子已經長這麼大了！
但下麵的手手好小好小,最小的那隻甚至都不到自己爪子的一半。
怎麼想想,這些小人類好可憐哦，都還沒來得長大呢……
“能不能聯係那位鐘以書……”
周清行說到這，頓了頓，才繼續開口：“雖然我身上的積分不算太多，但也想儘微薄之力。”
無儘時時刻刻都有新玩家在進入副本。
即便如同嚴天宇所說，這幾年的孩童已經玩家越來越少,但少卻不代表沒有，在無儘中想要撐起這麼一個學校，所需要的積分必定是難以想象。
他能做的不多，身上也隻有積分還能是有些用處。
然而，聽到這話的嚴天宇卻搖了搖頭。
他半垂著腦袋。
緩緩開口道：“無儘主係統要求學校隻能由鐘以書一人負責，不管是各方麵的支出，還是學校裡的各種事務，都隻能是出自鐘以書之手，其他任何玩家都沒有權力參與學校的建設，也不能踏進無儘學校半步。”
主係統的態度非常明顯。
它確實答應了鐘以書在無儘中設立學校的要求，卻不怎麼支持這項活動。
甚至大有希望學校早早關閉的意思。
畢竟主係統需要的是能儘早參與遊戲的玩家，可不打算在無儘空間中辦什麼養崽樂園。
“可這樣…隻一個人……”
周清行看著飛行器下那龐大的學校，不敢想象三年來鐘以書是怎麼做到的，即便無儘已經提供了場地，但各方麵的支出都需要積分。
既然不允許玩家參與，便隻能雇傭著無儘裡的各種電子設備，主係統可不是慈善家，該收取的積分絕對不會少。
就算不停地下副本，也都需要時間。
更彆說還要管理學校，都不是輕鬆地事情。
“那是因為，鐘以書的技能‘菟絲花’還有一個效果。”嚴天宇繼續開口說道：“隻要是技能曾攀附過的對象，在任一副本中死亡，該玩家身上所有積分與神話級彆以下的道具全歸她所有。”
同樣是輔助技能，之所以鐘以書的提升效果如此顯著，自然也擁有致命的缺陷。
而這一缺陷在使用技能時總會暴露予‘攀附者’。
在建立學校之前，鐘以書將這件事情瞞得很好，她幾乎每次隻會長時間攀附一位排行榜強者，除非對方主動將她拋棄，否則不會輕易找下家。
當時無儘還是存在著零星的神級玩家。
雖然鐘以書沒有攀附過神級玩家中的任何一人，但神級玩家身邊也存在著小團體，隨著神隕之後，那些小團體也逐漸支離破碎。因技能的特殊性，初入副本的她無意中就跟在那群稱得上是半神高級玩家的身邊，頻繁進入副本。
直到……
所有與神級玩家相關的人都已經消失得不剩再多的痕跡，最後那批半神玩家也都死於副本，鐘以書登上了當時無儘排行榜的第十。
也許是積分與籌碼都已經足夠，而無儘裡年紀小的玩家也越來越多，她便找上了主係統。
神隕之後，無儘裡出現了學校。
聽起來匪夷所思，主係統卻實實在在公布了新修的規則。
不少玩家懷疑過這件事應該有那些所謂神級玩家的手筆，但主係統態度雖然不支持，卻也沒有再進行過任何稱得上打擊的行為。
便有玩家主動詢問鐘以書。
才知道，這是對方的個人意願，隻是簡單希望每個孩子都能享受到十二年義務教育。當然，無儘裡條件不夠，她也僅能極力爭取到十四歲。
大概是無儘中的學校也算作鐘以書的玩家實力判定之一，這麼多年來，她在排行榜上一直都處於第十，幾乎沒有過太大的變動。
嚴天宇說到這，再
次歎了口氣，繼續道：“鐘以書一直都在頻繁進入副本，如果有機會遇到她，讓她使用一次‘菟絲花’技能，就已經是最大的幫助。”
學校所需要的積分還是太多了。
隻是每天吃飯所需要的積分，都已經是難以想象的開銷。
早在學校建立後的一個月，鐘以書就再次開始頻繁進入副本，因此技能的缺陷很快就暴露出去。幸而她身上的道具不少，每每都能絕地逢生。
聽到這話的薑時時重重點了點腦袋。
他記住了！如果能遇到這位光是聽著都已經閃閃發光的玩家，一定會讓對方使用那個花花技能。
就算壞哥哥是個窮光蛋。
個人背包裡也還有些小道具，這些全部都是可以作為遺產繼承的！
隻是，他和壞哥哥好像不太容易死哦。
副本裡的那些人或者是奇怪的東西都不是很經打的樣子，想要死，也實在有些不太容易。
也許得等他們年紀大了，老死？
有點太久了吧……
薑時時正想得入迷，忽然就記起來，壞哥哥身上還欠了編號1551的壞球好大一筆債務！差不多二十多萬的積分呢！
糟糕。
這筆龐大的債務會不會被當成遺產繼承？
那到時候，豈不是使得那原本就不富裕的學校更加雪上加霜！
心虛的薑時時默默把小腦袋靠在了壞哥哥的身上，怎麼辦，他們好像沒有辦法幫到閃閃發亮的鐘以書了。
都怪那個主係統壞球！
就是因為它多事，抓了這麼多人來玩這樣的遊戲，不然……
某道思緒飛快閃過腦海。
薑時時終於後知後覺記起來，擂台比賽後出現的那個給壞哥哥劣質產品的主係統，就是之前掀他棺材板板的壞蛋！
對！
絕對沒有錯！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個壞蛋也是這樣的聲音語氣，也是這樣自稱主係統！而且還似乎給他排了個編號……
好長好長的一串數字呢！
什麼886又886的！聽起來就不對勁。
可惡！
絕對是想把他抓去打工！就像是兩個編號壞球一樣，每天都要做沒意思的事情！
說不定，還是想把他做成一顆球！
薑時時猛地挺直腰板，憤怒的伸出爪爪拍了拍桌子，氣得都忘了自己不會說話，嘴巴一張一合，不停說著‘壞主係統’！
又來回重複著‘可惡’和‘壞球’。
他怎麼現在才想起來！早知道，就衝過去撕壞那討厭的壞蛋了！
見狀，原本正陷入沉默之中的嚴天宇和周清行一驚，都紛紛看向了薑時時，見對方極力想說些什麼，嘴巴一動一動的，仔細分辨。
才知道是在激情辱罵主係統。
……
嚴天宇一個激靈直接就從稍微消極的情緒裡清醒過來，皇帝不急但太監急，他這個太監般的小弟滿腦子都是使不得！
可真是使不得啊！
無儘玩家千千萬萬，誰不怨恨著主係統啊？可至今也沒誰敢開這個口……
要知道係統的掌控能力堪稱恐怖，能檢測到的東西多的去了。雖然看起來對方隻是機械性的運轉，但實際上從種種行動中已經窺得一二。
在心裡罵罵就好了。
可不能表現出來！主係統壓根就沒有心，但數據時時刻刻都在記錄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跳出來個‘語言攻擊’的判定。
要是再暗箱操作，送到什麼必死的副本……
“時時姐看看菜單吧？瞧這個冰淇淋就很不錯，吃起來鬆鬆軟軟冰冰涼涼，可甜了，還是高級營養液加工改造的，看，這上麵點點星光，是不是漂亮得很，閃耀得就像星空圖呢！”
嚴天宇也不管其他，直接劈裡啪啦就一頓輸出。
他也摸清楚幾分薑時時的喜好。
直接就下單，選了最耀眼最大還最漂亮的那個冰淇淋，又特地挑了奶香最濃鬱的選項。
很快，高級營養液加工的冰淇
淋就飄浮在半空之中的方形透明盒子裡。
眼看著飯桌都被拍出兩道裂縫，嚴天宇乾淨把香氣撲鼻的冰淇淋連帶著透明盒推到了薑時時麵前，為了哄好小祖宗，他可是斥巨資，直接點了個500積分的高級營養液！
這營養液還有修複精神力與鎮靜安神的功效。彆的不提，這兩點都很符合此時陷入憤怒之中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