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沈默同季明軒的律師見了一麵。
那天在醫院裡,季明軒對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這一天了。無論那番話是真是假,他既然說出口來,就意味著兩人不可能繼續走下去了。
隻是沈默怎麼也沒想到,竟連分手這種事,季明軒也不肯親自出馬,隻叫了律師來跟他談。
該說他太理智了還是太冷血了?
或者對季明軒來說,從頭到尾都隻是一份契約,現在契約作廢,當然要用最妥當的方法解決。
季明軒的律師姓陳,是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一副專業人士的派頭,握著沈默的手作自我介紹。
沈默跟他寒暄過後,開口就問:“季先生呢?”
“去國外了。”陳律師一邊從公文包裡取出文件,一邊說,“季小姐的病情一穩定下來,就轉去國外治療了。”
沈默始終沒再見過季安安。現在打聽到了她的消息,也算是放心一些。
陳律師將帶來的文件一份份遞到沈默麵前,道:“沈先生,根據您當年和季先生簽訂的協議,這些都是您應得的部分。”
沈默隨意掃了一眼,是一些股票和不動產,他雖然沒什麼概念,卻也知道肯定是價值不菲了。
季明軒真不愧是生意人,連感情亦是明碼標價。
沈默漠然地翻完那些文件,道:“季先生真是慷慨。”
陳律師微笑著附和道:“向來如此。”
他行事如此老練,想來也不是第一次替季明軒處理分手事宜了。沈默沒再想下去,拿起筆問:“我是不是隻要簽名就行了?”
“是的。另外季先生也說過,您若是有其他要求,儘管提出來就是了。不過,”陳律師環顧一下四周,道,“這棟彆墅是季小姐從小長大的地方……”
沈默立刻會意,說:“我明白,過幾天會收拾東西搬出去住的。”
他如此知情識趣,陳律師也輕鬆不少,指了指桌上的文件,道:“季先生出手大方,有幾處房產的結構布局都不錯,等辦完了手續之後,沈先生隨時可以住進去。”
沈默點點頭,低下頭去簽名。
他覺得,做為一個剛剛被分手的人來說,他算表現得
十分冷靜了。
可能是因為他和季明軒從未真正開始過?
從來都隻有似有若無的曖昧,有一些小小的火苗還沒來得及竄起,已經燒成了灰燼。
這樣也好。
沈默簽名簽到一半,聽見陳律師說:“對了,季先生說他從前送給您的東西,當然也都歸您所有,隻是有一樣他希望能夠要回來。”
沈默抬頭問:“是什麼?”
車?
還是戒指?
無論哪一樣沈默都無異議,但是陳律師卻說:“是錦繡山莊的那套房子。”
沈默的手一顫,簽字筆在紙上劃出長長的一道痕跡,他卻渾然不覺,隻是睜大了眼睛問:“你說什麼?什麼房子?”
“沈先生不知道?”陳律師比他更驚訝,低頭翻看了一下資料,然後篤定地說,“大約三年前,季先生將他在錦繡山莊的一套房子,轉到了您的名下。”
錦繡山莊這個名字,沈默曾聽人提起過幾次。
第一次是趙奕,將他誤認為了住在錦繡山莊的那個人。第二次是司機老王,說季明軒喝醉後嚷著要去錦繡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