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沈建自己過去的話,他完全可以不去管這些茅草。
反正他戴著草帽,閉著眼從草叢裡往前衝就是了,草又攔不住人。
可他不隻一個人,沈建的身後還有三個小屁孩。
他們可沒有沈建那麼皮實,可以無視茅草。
要是他們從茅草中鑽過去的話,以他們的細皮嫩肉,估計身上會被茅草劃出數之不清的傷口。
茅草是很鋒利的,從皮膚上劃過,可以非常輕鬆的就劃出一道血口子。
不但有傷口,還疼。
三個小屁孩是跟著沈建出來玩的,他當然不會讓孩子們受委屈。
那隻能沈建自己辛苦一點了。
砍刀很鋒利,用力的砍在茅草上,可以非常輕鬆的將茅草砍斷。
原本茅草就很好砍。
茅草這個植物,是很有意思的。
春天,剛剛發出嫩芽的茅草,是可以吃的。
一截被包裹著的嫩草,在將外麵的一層剝開後,裡麵的草芽中,有著一種非常甘甜的味道。
放進嘴巴裡咀嚼,口腔中會充斥著滿滿的青草味,還有一些甜甜的味道。
現在吃的人少了,在頭十年以前,鄉下的孩子們每到這個季節,都會去田埂上拔茅草芽,再用橡皮筋綁起來,帶到學校裡炫耀。
有些幸運的茅草芽,躲過了孩子們的追殺後,就會快速的生長起來,一直長到一個成年男子那麼高。
鋒利的葉子,是它的武器,也是它的保護。
動物們會躲著它,生怕它鋒利的葉子給自己的身上開上那麼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人們也會儘量遠離它。
而到了秋天,茅草的葉子開始枯黃,漸漸的,它的葉子不再鋒利,漸漸的,它失去了保護。
天冷了,乾枯的茅草會變得很柔軟,睡上去會很舒服。
有許多的動物,都會將茂密的茅草做成一個小小的窩。
它們會在茅草上過冬。
因為,茅草可以帶給它們溫暖。
而人類,也會開始向茅草伸出罪惡的雙手。
乾枯的茅草非常容易燃燒。
在以前的時候,一到了秋天,就會有貪玩的孩子們帶上一盒火柴,去到田間地頭,找一些茂密的茅草,用火柴點燃
。
不用很多,隻要點燃一點點,茅草就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燃燒起來。
尤其是在有風的情況下,風不但不會將火吹滅,反而會讓茅草燃燒的更加瘋狂。
很多時候,往往隻要用一根火柴,就可以將方圓幾百米內的茅草全部點燃。
這種放火的行為,也有一個專門的詞語,叫做“放荒”。
意思就是,放過火之後,著完火的地方就成為荒地了。
以前每到秋天,茅草乾枯的時候,都會有貪玩的孩子去放荒。
這些年,隨著對環境的保護,禁止在野外燃燒秸稈,自然的,放荒也就成為了過去式。
隨著放荒的消失,茅草又有了另外一個下場,那就是被鐮刀割掉,被運回家中燒火做飯。
非常容易燃燒的茅草,自然成為了人們最愛的柴禾。
這些年,沒有放荒了,大片的茅草,在田埂荒地上隨風搖擺著,對於持家的人們來說,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誘惑啊!
於是,勤勞的人們拿上鐮刀,去到田埂荒地,將成片的茅草割下來,擺在地上晾曬一段時間後,再運回家放到鍋洞裡燒火。
割茅草的人之間,有一個不成文的默契。
那就是茅草沒割的時候,是無主的。隻要被割下來,那就是有主的了,其他人再眼饞,也不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