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是好好地從宮裡出來的,而且得罪景和光的人都倒黴了,不過景和光知道這事沒完。
——那冒出來主動得罪他的人處理了,可那背後捅消息的還好好的呢。
旁人即使知道張星宇的職業,也未必能知道他是嶽丈家中養大的,知道的也未必敢說。
除非那泄露消息的人熟知他,並且不怕他。
景和光心裡念了個人名,敲響老館長的房門:“館長,您在嗎?我找您有點事。”
“在!”
老館長應了聲,等了一下,才急衝衝地過來給景和光開門。
老館長身上帶著酒味,麵色紅通通的,眼睛微微垂著:“嗝——,和光,有什麼事找我啊?你儘管說。”
他打酒嗝的時候,無意識地睜了下眼。
景和光這才發現,老館長不止臉上紅的,眼睛也紅了,隻是混著喝紅的臉不明顯。
景和光猶豫了一下,道:“要不我等會再來?”
老館長瞪他一眼,一手拉住他前襟往屋裡拽:“就你眼尖,進來吧,我請你喝酒。”
老館長把人拉進屋,回身關上門。
接著他一邊往桌子走,一邊道:“可不許笑話我老頭,我考了十次,整整十次。三十年啊,一直沒中!”
“我一直就想著,什麼時候能像那些進士一樣弄朵宮裡的大紅花戴戴,風光風光。”
“今兒你給的,雖然不是我老頭的,可我也高興,就把前頭的酒翻出來喝了。”喝多了酒啊,就容易想起從前。
老館長把最後那句話咽進肚子裡,給景和光倒上一杯酒,問他:“對了,你找我,是為什麼事?”
感慨一番,老館長酒醒了七分,看起來和平常清醒時相去不遠。
景和光想到歸期不遠,便直接道:“和光在宮裡被人針對了,從我夫郎是個屠戶,到我是嶽丈養大的,都被人用來攻擊於我。”
“這些事並沒什麼見不得人,隻是這些家人之事,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景和光說著,目光變得銳利:“和光在京城實在不熟,想要托您幫忙打聽一二,是誰在背後說我的事?”
老館長抿了一口酒,隨即看向景和光:“我覺得你知道了。”
景和光道:“我想要個確切的答案。”免得冤枉了人。
“確實是王舉人,他住在西城的富貴客棧。”
景和光早就心理準備,但這會兒真真切切地聽到,還是忍不住抿緊了唇,口中一片苦澀。
腦海裡閃過見到王思行後的一幕幕,從王思行恭賀他成親鬨出的小笑話;
到鄉試去往州府的路上,他故意撩撥王思行勾起對方的鬥誌;
再到兩人擠在人堆裡,他因為年紀被人輕視,王思行為他辯解的模樣;
再到他鹿鳴宴後要歸鄉,王思行隨口說他重色輕友……
最後景和光隻是笑笑,而後道:“謝謝館長,我知道了。”
景和光拿起麵前的酒,一口悶入喉。
老館長以為自己得安慰幾句,沒想一轉眼景和光又麵色平靜問他。
“館長,去彆人家拜訪,可要帶些什麼?”
“我來時是和一位兄長家的嫂哥兒和侄女一同進京的,隻是嫂哥兒的娘家位高權重,我想著考中後再上門拜訪更好些。”
老館長問:“位高權重是多高?”
“秦家。”
“哪個秦家?”
“太師大人府上,我嫂哥兒是太師府嫁出去的小哥兒。”
老館長一口酒咳進嗓子眼裡,瞪眼道:“你怎麼不知道早些上門拜訪?!你早點去,我哪還用擔心那麼多!”
“咳咳咳——”老館長摸摸胸口,恨鐵不成鋼地瞪景和光幾眼,又問過景和光的餘財,而後細心地推薦了些合適的東西。
景和光都記住了,這才一把搶過老頭的酒壇子:“少喝點,喝多了傷身。”
老館長哼一聲:“你拿我的酒借酒消愁,又不傷身了!”
景和光笑笑:“我不喝,何必沉湎往事?我當往前走,不辜負那些盼我好的人才是!”
說罷,景和光抱著老頭的酒離開。
留下老館長,看著房門口歎了口氣,苦笑著道:“還不如個毛頭小子通透,當真是白活半生……”
***
第二日,景和光上午買好了東西,下午就往秦府去拜訪。
門房接了帖子,客氣地請人坐下,然後把景和光拜訪的消息遞進府內。
消息傳到管內院的大太太耳裡時,大太太正坐在府裡老太太的院子聊天打趣裡,一家子人都在。
秦府大太太側耳聽了消息,笑著看向秦璐:“路哥兒,可巧了,你夫君那賢弟上門拜訪來了!”
李玉嬌本還靠在老太太身邊撒嬌呢,聞言看一眼她表妹,驚喜地問:“真是景……真是我和光叔上門來了啊?”
秦府規矩嚴,昨日遊街亂糟糟的,這些小姑娘、小哥兒沒能出門去。
秦璐看著改口的女兒笑笑:“也巧了,家裡爺們都不在,勞嫂子和我一起接待一下。”
秦璐和大太太起了身,府裡的小姑娘、小哥兒都尾巴一般跟上了。
李玉嬌走兩步,看兩眼她表妹,十分有信心地想:等會兒可彆看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