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光有些艱澀地開口,道:“娘,我沒事。就是把扇子落下了,回來拿一下。”
見兒子沒事,趙寶芝鬆了口氣,重新揚起笑臉:“扇子啊?我以為不帶也沒事,給你收在那個擺你落下的東西的矮架上了。”
兒子從小在身邊長大,趙寶芝這幾日沒見著就挺想的。可是她也明白,兒子跟宸王交好,有利於兒子的前途。
而且兒子也不可能在她身邊一輩子。他會長大,會有自己的小家,終將離開她。
隻怪她眼淚淺,看著馬車要離開了,就有點忍不住想哭,竟然還被轉身回來的兒子看到了!
趙寶芝想著不好意思,兩頰染上紅暈:“你等等,娘去給你拿。”說著,趙寶芝就提起了裙角。
東西是趙寶芝收的,她那兒還有兒子彆的扇子,怕下人拿錯了。
“娘,我自己去就行。”景和光攔了一下趙寶芝,道,“從東邊小路上岔過去,沒多遠。”
趙寶芝仰起頭,笑道:“那娘正好回去,就不看你走了。本來沒多大的事,就是瞧著你走,有點舍不得。”趙寶芝想輕描淡寫帶過去,免得兒子擔心。
可這話聽在景和光耳中,讓他心裡又難受了一下。
他現代的父母去世得早,早就模糊了還有家人擔心的感覺。可剛剛從馬車上跳下來,看見趙寶芝不舍的樣子,讓景和光覺得他又擁有了一個母親。
景和光想到剛剛那幕,對趙寶芝溫聲道:“娘,我明日還回來。”
景和光決定以後多兩邊跑跑,免得趙寶芝想他。
趙寶芝笑笑:“好,娘知道你孝順。可王爺傷還沒好,你也彆怠慢了。”
沒說了兩句,兩人就到了主院。
景和光走到趙寶芝說的矮架旁,把今天帶來的扇子找出來,捏在手裡。
趙寶芝看他一臉要緊,笑著問道:“難道你隻帶了這一把扇子去王府?可要再帶兩把?也不用再麻煩去你院子裡,娘這兒正好有。”
景和光道:“是我近來就喜歡這把。”
趙寶芝聽著他這麼說,又打量了扇子一眼,卻發現不過是把平平無奇的白紙折扇,過於簡單了,不是兒子素來喜歡的清雅風格。
想到宸王還在等著,趙
寶芝也沒在意扇子的事,催促道:“王爺還在等著,你快去吧。”
“那兒子走了,你彆送。”
“好,我不送你。你走吧!”趙寶芝擺擺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景和光看她臉紅,也笑了起來,伸手抱了她一下,這才離開。
走出去幾步,景和光還故意回頭,像是在檢查她還有沒有難過,逗得趙寶芝又好笑又好惱。
***
重新回到馬車上。
景和光道:“我把扇子拿回來了。”
越星川看他額頭上有點汗,拿右手給他抹掉:“走慢點也無妨。左右也無事。”
景和光卻道:“你還等著呢,我不想讓你等太久!”
景和光想起來他對趙寶芝的承諾,坐好了,看著越星川道:“我剛剛下車,發現我娘在偷偷地哭。我住在王府這些日子,她肯定想我了。”
越星川“嗯”了一聲,看著景和光點點頭。
他知道,接下來景和光要說他不樂意的事了。景和光住在咫尺的廂房,越星川尚還能忍耐,但景和光若住回鎮南侯府……
景和光也有點愧疚,越星川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呢,但他不能不管趙寶芝。
景和光道:“我準備兩頭跑跑,也時常回來看看我娘。府裡她就一個表妹能說話,回頭表妹也要嫁人了,她院子裡肯定冷清。”
越星川又點了點頭。
越星川不說話,景和光就有點慌!
景和光抱住他的腰,聲音變急:“阿星,你彆不說話啊!你怎麼想,總要告訴我,我才知道。”
越星川看著他,理解道:“你回家看你娘,應該的。”
因為是應該的,縱使他不樂意,也不能阻攔景和光。
隻是景和光根本不知道,他對景和光的依賴性有多大。
越星川也不想讓景和光知道,不想讓景和光發現,他對景和光有超出感情之外的渴求,不想讓景和光覺得……這回是他越星川在利用他。
可能忍得很難受,但越星川的確沒有。
比起自己的舒服,越星川更想要……景和光的喜歡。
他喜歡景和光無條件相信他,他喜歡景和光板著臉蹙眉凶他不愛惜自己,他喜歡景和光在意他的所有樣子。
就是……想著景和光會住回侯府,會遠離他,哪怕不是一直
,也實在讓他心中躁鬱、高興不起來。
越星川滿口理解,但臉上明寫著不高興的模樣,讓景和光覺得兩難,好像他在處理最難的“婆媳”問題一樣!
不對,也不是好像,是就是!
景和光有點頭疼,抱著越星川晃晃,保證道:“我隔一天就回去看你。哪天回侯府的話,中午我回王府同你一起吃午飯,好不好?這樣你就每天都看得到我了!”
景和光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天才。每天都看得到,不就和之前沒什麼差彆了。
景和光做完保證,看著越星川,笑了起來。他知道,越星川喜歡看他笑。
然而景和光麵對的是越星川——一個天天想和他睡的人。
越星川心裡本就不滿足,眼下被分割掉一部分景和光的時間,心裡隻會更不滿足。
隻是越星川也不想景和光為難,才壓抑著心底的躁動,故意道:“誰天天想見你了?沒你我正好睡懶覺。”
景和光知道他這是同意了,笑道:“你怎麼那麼愛睡懶覺,晚上當真就天天想我啊!可不要太想了,早點睡,早睡早起身體好。”
景和光開著玩笑,笑著湊近親親體貼的越星川。
親到越星川嘴上破皮的地方,景和光退開,心疼地問道:“破皮了疼不疼?回頭還是讓你咬我,我沒個輕重的。”
越星川道:“是真不疼。”
越星川看他一臉關切,忽地就冒出來一個念頭。
——他為什麼非得等到晚上洗|澡時,才“勾|引”景和光?
現在……不也可以。
回頭兩人睡在一起了,景和光總要負責的。到時候管景和光在哪兒,他都能跟著。
他一天也不想和景和光分開!想想就難受,好像那種窒息般的憋悶和煩躁,又重新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