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冰整整閉關一個月,直到宋脩前來敲門,觸發禁製,方才收了靈氣。
仙河散發出的靈氣果然非同尋常,修煉一日,頂得上在北麓修行十日,若不是被人抓來的,夙冰還真覺得此處是個修行的好地方。
推開門,宋脩抬眸望她一眼,隨即低下頭:“二小姐,您的穿著……”
夙冰微微愣了下,眼角斜過宋脩,看到他的耳根有些泛紅,於是低頭一瞧,才發現自己隻身著一件白綢中衣,“哦,出門實在太久,竟有些穿不慣家中的衣裳,打坐時嫌累贅便給脫了,嗬嗬,這便回去換上。”
重新將門闔起,她路過椅子時,順手取過那套奇裝異服,開始擺弄。
邪闕盤爪坐在蛋殼上,冷冷瞄她一眼:“你是故意的吧?”
夙冰一愕:“什麼意思?”
“哼。”
“哼什麼哼?”
夙冰莫名其妙的擺弄好衣裳,走上前扯住他的尾巴,倒提起來:“是不是皮又癢了,兩天不收拾你,便忘記自己現如今的身份?”
邪闕呲著牙:“趁我修為弱,便欺負我,算什麼英雄!”
“不趁你修為弱時欺負欺負你,等著將來被你欺負麼?”夙冰掄圓了胳膊甩一圈,哈哈大笑,“再說,修仙之人,誰稀罕做什麼英雄啊。”
“行了行了,好男不跟女鬥!”邪闕被她甩的頭暈,隻能憤懣著求饒。
夙冰打了個哈欠,一鬆手,瞧著拳頭大小的家夥,忽閃著一對兒翅膀,落在自己肩頭,一臉不大高興的樣子。也難怪它不高興,夙冰瞧著他也挺悲劇的,這已是白毛最後一次轉生,意味著此次化生成的妖獸形態,將伴隨他飛升天仙界,乃至神界。
身為無實體的心魔獸,他自己可以選擇,想要化生成何種神獸類,便能化生成功。若是換了夙冰,肯定得選血統最高貴的族群,比如說龍呀、鳳呀、上古神獸啊什麼的,可他陰錯陽差,卻成了現在這幅鬼樣子。
頭上長了犄角,背上生有翅膀,龍不龍,蛇不蛇。
唯有一身鱗片雪一樣純白色,方顯出幾分與眾不同的高貴來。
夙冰研究很長時間,也沒研究出他現下究竟算個什麼玩意兒,看上去似乎是龍和蛇的雜交品種,但龍蛇雜交獸她也不是沒見過,或偏龍或偏蛇狀,哪有背生雙翅,還長一身白鱗片的?
再說邪闕這老妖怪極是自負,總覺得自己處處高人一等,眼下變成這副鬼樣子,也難怪他躲在殼裡不敢見人,要不是那天夙冰強硬著踩碎了他的蛋,還不知他預備躲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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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宋脩上了一架北堂府專有的獸車,不一會兒便到了擷芳苑。
夙冰一下獸車,幾名練氣期女修士立刻迎了上來,熱情的讓人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身上的脂粉味,嗅在夙冰鼻子裡,無端一陣癢癢。
邁進大門,被她們引著走上二樓一處雅座。
一樓聚滿了人,靠內裡有處台子,各有三處木梯可通二樓。台子上現有幾名男修在彈彈唱唱,一個賽一個的俊俏,不少女修士眼睛裡的春水,那是呼之欲出。
再瞄一眼二樓雅座,理應全是出身貴族的女修,幾乎每一桌,都有一名男修作陪。
夙冰默默看著,總感覺彆扭的慌。
“咦,這位可是珊兒姐姐?”
一名築基中期的女修直接在夙冰對麵坐下,眯起一對兒桃花眸,打量她一眼,“之前聽聞仲大人將姐姐尋了回來,我還不信呢。”
夙冰正不知道如何開口,宋脩在一旁斂聲道:“屬下見過南宮小姐。”
南宮妍漫不經心地望他一眼,繼續對夙冰道:“姐姐今個也是來競拍麼?”
夙冰端起杯茶水,抿了抿,嗬嗬笑道:“看看吧。”
南宮妍也笑道:“姐姐可是要嫁去琰國之人,竟來擷芳苑同一眾姐妹搶男人,也不顧著點兒容殿的臉麵麼?”
夙冰終於可以確定,這女人確實是來找麻煩的,所以夙冰一貫討厭女人多的地方,女人多是非便多,所以整個無極宗,她每次經過美人峰都要繞道走。
視線瞥過一樓台上那些美男子,夙冰忍不住一歎,其實仔細想想,男人多的地方也是一樣,現今的男人,再也比不得上古時期,哪還有一點兒男人的樣子,和身為男人該有的覺悟。
南宮妍見她一直不吭聲,莞爾一笑:“姐姐也莫怕,咱們這同琰國離得遠,你便是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也傳不去容殿耳朵裡。”
夙冰本不欲搭理她,但被人一直碎碎念著,心裡頭不太爽利,便淡淡一笑:“傳到他耳朵裡又如何,咱們修道之人,本無男女之分,又何來貞操之防?況且聯姻之事本就是他提出來的,倘若斤斤計較,也隻能怪他白瞎生了一對兒罩子。”
說完這話,夙冰輕飄飄地將臉轉去一邊。
南宮妍的臉色暗了暗,正欲再說,卻被一道淩厲的視線迫下。
動了動唇,咽回去。
隨著一名金丹女修出場,拍賣會終於開始了,首先被帶出來的十名男修,夙冰至少能認出七名來,全是之前在雲霄城拍賣會上為博美人一笑,而一擲千金的超級金主們。
看著他們被注滿靈力的手鐐腳鐐縛的結結實實,像貨品一樣被扔在台子上,夙冰有一瞬間的恍惚,繼而忍不住輕笑,甚至有些大快人心。
活該啊,真是活該!
這十名男修,很快被以高價拍走,而出價的女修,基本都在二樓雅座。
“姐姐沒有相中的麼?”南宮妍指了指那些人,笑問。
“相中又如何,我沒錢。”夙冰樂嗬嗬地回話,全然沒有因為南宮妍先前的無禮而計較,畢竟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夙冰也懶得同她計較。
宋脩低聲道:“二小姐,您若是有看中的,隻管拍價便是,靈石咱們北堂府上並不缺。
夙冰一聽這話,更樂了。
立刻在心裡盤算起來,若是買下兩名搶手的男修士,然後北堂世家給付罷靈石,自己在私下說不喜歡,便宜些,倒賣給其他貴族女修的話……
“放開老子!”
夙冰正籌劃著發財大計,忽地聽見慕容靖的聲音,不由心下一緊,舉目望過去,那一群男修士堆兒裡極為紮眼之人,真真兒便是慕容靖。
之所以說他紮眼,因為其他修士都隻帶著手鐐腳鐐,而他卻被捆仙鎖五花大綁著,饒是如此,一張嘴也不見得閒,還在不斷罵罵咧咧,小模樣倔強的很。
那看場子的金丹老者勃然大怒:“休得胡鬨!”
“呸!”
慕容靖紅著雙眼瞪向她:“我慕容家的人,哪怕死,也不會任人肆意欺淩!”
一旁的宋禦風勸道:“慕容師兄,事到如今反抗也不是個辦法,曾經有位前輩告之宋某,修行之路,總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坎坷,是甘露還是鴆酒,取決你看待它的態度,你不妨將它視為一種曆練,一種修行……”
“修你個屁!”
慕容靖像一隻遊走在暴躁邊緣的獅子,衝一眾蔫了吧唧地男修吼道,“真他媽丟人!你們能不能拿出一點兒骨氣出來?!彆一出門,便將北麓的臉麵全給丟儘了行不行?!”
那金丹老者一揮袖子,慕容靖便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