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冰背著手,在外圍晃了一圈又一圈,死活不知從哪裡下手,它們是群居性植物,牽一發而動全身,萬一采摘不到,被那麼多魔菇直接噴死,真不夠丟人的。
她這廂想法子想到抓狂,那廂風聲獸已經“啊嗚”一口咬下一顆魔菇頭,吧唧吧唧嚼了嚼,覺得味道不好,又給吐了出來。
“呸,難吃!”
“恩?”
夙冰側過臉,愣了下,訝異道,“你沒事?!”
風聲獸正張嘴去咬另一株,納悶道:“什麼?”
“這些魔菇居然不噴你?”夙冰試探著走上前,難道在煉魔山待久了,連魔菇都變異了不成?正打算親手摘一株試試,耳畔忽然響起風聲獸的一聲慘叫。
夙冰心下一悚,當即丟下它,施展輕身術拔腿就跑。
一口氣竄的老遠,最後躲在一棵古樹下,才敢回頭去看,隻見風聲獸像被閃電劈中了似的,四隻爪子一蹬一蹬,周身發亮,連骨骼脈絡都能瞧的清晰。
口中有節奏地叫喊:“救命,啊!救命,啊!”
瞧著情況不太對,夙冰哪裡敢上前,心想這貨皮糙肉厚死不掉,便放心大膽的將神識探去,果然在魔菇園下方瞧見兩個人,正嘰嘰咕咕說些什麼。
真是非常小的人,肉眼幾乎瞧不見,眉毛頭發皆為白色,麵色卻很紅潤。
無論夙冰怎麼試探,也感受不到絲毫妖氣,那,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夙冰訝異到不行,剛才距離那麼近,居然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
其中一名拄著拐杖的小老頭,似乎感受到一股力量在暗中窺探,將拐杖戳在地上,怒道:“出來!總躲在暗處偷窺算什麼!以為咱們察覺不到嗎?!”
夙冰愈加震驚,這也太誇張了吧?居然可以感受到她的神識,這些小老頭的修為,莫非已經臻至化神期?
眼下的情形似乎避無可避,夙冰正打算出去,突然又聽見一個聲音道:“前輩果然厲害,晚輩隻是些微放出神識掃過,便被您發現了。”
這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夙冰揪著眉,看見一道隱身符被解開,一名黑衣男子從半空落了下來,金丹初期修為,臉上帶著勾金絲的黑色鬼麵。
是名鬼修,看麵具的顏色,還是出身王室。
夙冰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想起來是誰。
那老頭瞥他一眼,沉沉道:“還有一個,出來!”
夙冰一愣,見沒人自投羅網了,隻能從樹後麵露出腦袋來,嘿嘿一笑:“前輩確實厲害啊,晚輩還沒放出神識,便被您發現了。”
老頭拐杖一舉,指著風聲獸道:“這頭蠢貨是誰的?”
夙冰訕訕道:“是晚輩的。”
“吃了我的魔菇,該怎麼賠?!”
“這個……”
另一名小人道:“砍了雙腳做肥料!”
風聲獸一激靈,眼淚汪汪的望向夙冰,夙冰看也不看它一眼,大義凜然地道:“砍吧,把四肢全砍了晚輩都沒意見!”
那小人怒道:“我說的是你!”
夙冰納悶:“偷吃的是它,您砍晚輩做什麼?”
“你是它主人,自然由你受過!”
“不行。”
“那就拿值錢的寶物抵償!”
夙冰嘴角一抽,敢情是想敲竹杠。
“前輩。”那名鬼修拱了拱手,沉沉道,“這片魔菇園並沒有標識,誰能證明歸您所有?況且此獸吃的時候,你們也未曾攔它,等到吃罷才討債,是不是有點兒……”
小人惱了:“與你無關,閉嘴!”
一張臉隱在恐怖的鬼麵下,不知道那名鬼修是個什麼表情,不過語氣倒很不和善:“給臉,不要臉,休怪我無情。”
說著,輕輕揚起右手,掌心漸漸氤出一團冥火。
那兩個小人異口同聲大駭道:“你是幽都王室……”
話還沒說完,便被冥火燒個乾乾淨淨,那鬼修冷笑道:“不過吸了真魔之氣略長些神通的幻鬼,還敢在我麵前裝腔作勢。”
小人一消失,風聲獸身上的束縛立時解開,撒丫子跑回夙冰身邊。
憤恨的剜了她兩眼,夙冰也隻當沒看見。
行禮道:“多謝前輩。”
“不必多禮。”那鬼修抬了抬手:“夙姑娘,多年未見,你過的可還好?”
夙冰擰著眉,狐疑望著他:“前輩,不知您……”
“嗬,看來夙姑娘貴人多忘事。”
那鬼修輕笑一聲,微微垂下頭,將麵具揭開,再抬頭時,一對兒閃亮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閃的夙冰有些頭昏。
終於想起來他是誰了,幽冥界羅刹王的兒子,濂溪。
真厲害啊,夙冰咂咂嘴,當初她築基的時候,這小子才練氣幾層來著?十幾年過去,現在她還是築基,他卻已經結丹了,果然有個靠譜的爹,比什麼都靠譜。
隻可惜,當初多麼青蔥鮮嫩的一名美少年,如今竟變的和他那個羅刹王老爹一樣,一身煞氣,冷酷無情。
夙冰和濂溪也就一麵之緣,談不上認識,因此也不知該寒暄些什麼,便客套道:“魔氣就算外泄,也泄不到鬼界去,世子大人怎麼來了?”
濂溪將麵具重新戴上,輕飄飄地道:“我起先去了無極宗,得知你來了此地,才隨清止道君一同來的。”
夙冰一詫:“我師傅來了?”
莫非先前她被窮奇重傷之際,秦清止通過師徒連心咒,感應到了?
夙冰攏起眉,又問道:“前輩來找我做什麼?”
那鬼修咳了兩聲,從袖中摸出條女人用的繡帕擦了擦手,麵具下的聲音略帶三分無奈:“夙姑娘果真善忘,當年我不曾說過麼?第一個揭開我麵具之人,必將成為我濂溪的妻子,除非,她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彆激動,這鬼修是來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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