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腰上傻站著分析了一波,沈青飛也不管其他人向他投來的奇怪目光。
他擅長剖析事物,自然也擅長剖析自己。
現在要把自己那點嫉妒之心剜出來放在台上仔細研究,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他對傅遙說到底,也不過就是這樣的不爽而已,這種不爽和嫉妒會化成心魔,一是機緣巧合,偏偏在最糟糕的時間撞上了傅遙,氣得他連虛空石都不想要了,二是他以為自己放下了的事其實從未放下。
上一世,他半生都在為成為人上人而奮鬥。
這個目標達成了嗎?
某種意義上達成了,他起點比絕大多數人都低,最後達到的世俗意義上的成功點也比絕大數人要高,可以說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但也可以說沒有達成,畢竟他在大學裡見到的那些變態,依舊死死地壓在他頭上。
所以他對傅遙,隻是遷怒,並不是傅遙成了他的心魔,而是他所有的心魔都在傅遙身上得到了具現化。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怎麼解決他對傅遙的心魔就很明確了。
打敗他。
贏過他。
等他勝過傅遙,他與傅遙間的天差地彆,自然會成為他勝利的最佳注腳。
以及在打敗他之前躲著他走。
少看他一眼,沈青飛覺得自己就能多活好幾年。
這話或許有些誇張,但少看他一眼,沈青飛的修煉效率會高一點是真的。
把思路理順後,沈青飛的步子重新動了起來。
回到自己的小屋後,他重新打開那個盒子,神色複雜地看了眼虛空石,丟進了係統內,然後又神色複雜地看了眼那張便條,然後連紙條帶畫像一起鎖緊了盒子內,並扔到角落,拿東西埋了起來,眼不見心不煩。
這次碰上傅遙(雖然沒碰上麵)後心情的平複比沈青飛原本想的要快一些,他苦中作樂地想,沒準再來兩次他就要習慣了,到時候也說不上心魔不心魔了。
但平複得快是好事,至少他看見那張畫的時候的第一反應不會成真了。
他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怎麼又是你!他剛準備吞的洗髓丹!又要往後延了!
但現在他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多少看開了,心情並沒有影響到修煉會出岔子的程度,這枚洗髓丹看樣子是可以接著吞了。
他再一次將洗髓丹拿出來,放在手心,調息後將那顆如玉般的丸子吞入腹中。
洗髓丹剛一入肚,沈青飛就被痛得出了一身汗,這洗髓丹品質上乘,一經服用,藥力就飛快地滲入了沈青飛的經脈中。
之前是他在用靈力敲打天金,此時卻成了丹藥在用藥力敲打他的經脈,什麼叫天道輪回……
其實如果他先服用蘊靈丹升個境界再來服用洗髓丹的話,能降低一點點的痛苦程度,但沈青飛深知先洗髓丹再蘊靈丹這個順序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蘊靈丹的效果,畢竟不同的經脈寬度吸收的靈氣可是有很大區彆的。
為了減輕痛苦放棄一部分藥效這種事沈青飛絕對做不出來。
一邊在忍受痛苦,他一邊還有心情思考傅遙的事。
一想到傅遙,沈青飛更鬱悶了。
在碧落山莊的時候,那家夥一邊說著珍奇心的正經作用,一邊就那麼毫不留情地喝了這種難得一見的寶物泡的茶。
碧落莊主還說要分他開采的珍奇心,沈青飛頗有些“惡毒”地揣測著,以那家夥的性格,可能真把碧落莊主給他的珍奇心大半都泡了茶喝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看他當時的神情,大概是覺得這從沒喝過的茶滋味還不錯。
沈青飛有些木然,碧落山莊不會是天道安排給傅遙專門來開拓經脈的吧,沒準天道舍不得這個親兒子吃丹藥開拓經脈的苦,特意給他安排了一大把珍奇心拿來泡茶……
沈青飛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傅遙的出手看起來不像需要武器的,就算珍奇心拿來泡茶也不虧……
靠。他忍不住暗罵了一句,什麼叫人比人氣死人。
雖然他也從碧落山莊的靈脈裡偷了珍奇心出來,但要他拿這種寶物來泡茶喝,他是絕對不肯的……
不過因為他已經成功理順了自己對傅遙的態度,此時的鬱悶不再嚴重到會引起心魔的程度,更類似於一種自嘲與吐槽,反倒成了一種有效的從疼痛上分散注意力的手段。
沈青飛就這麼亂想著清醒地度過了整個丹藥發揮藥力的時間段,洗髓丹就跟大多數修仙中描寫的一樣,是一種十成十的抖S丹藥,非要你清醒著熬過所有痛苦才能發揮最大效力,如果昏過去了倒是免受了痛苦,但經脈拓寬的效果也就很有限了。
沈青飛沒那個條件嬌氣,痛感對他來說忍忍就過去了,成功吸收了洗髓丹的大半藥力。
趁熱打鐵,他簡單恢複了一下,就服下了蘊靈丹,趁著經脈被狠狠折騰過,對藥力正是敏.感的時期,沈青飛是打定了主意要將這兩顆丹藥的藥力發揮到最完全……
這一吸收便是三天三夜,還好蘊靈丹吸收起來說不上痛苦。
這三天裡,傅遙收到了沈青飛的口信。
聽到沈青飛說他要閉關修煉沒空一起曆練後,傅遙先是愣了一下——這孩子出來曆練後還沒被人拒絕過呢,自然有點愣神——然後忍不住有些鬱悶,看來對方還在計較秘境裡的事……但他也不是故意的呀……傅遙有些委屈。
但他甩了甩頭,就邁上了新的旅途。
被拒絕了就被拒絕了,還能怎麼辦,接著上路吧!
沈青飛睜眼時,傅遙已經來到了春風城的姊妹城夏雷城。
此處離春風城算不上遠,有個特產叫雷酒,雖然沒什麼增進修為的效果,但喝起來嘴裡劈裡啪啦的,很有特點,傅遙覺得這個特產聽起來就很有意思,就飄到了這座城鎮,打算嘗嘗鮮。
某日,他正在夏雷城最大的酒館二樓喝茶——雷酒喝了兩次也就沒興趣了,還是普通地喝喝茶,正準備過兩天就離開。
就聽見樓下有個在大呼小叫,炫耀自己的“奇遇”。
“真的假的?風雷獸不是都百年多沒有出現過了嗎?你小子擱這吹牛也得打聽打聽吧!”
“就是啊!而且就算是以前,河穀那片也不是風雷獸的地盤好吧,你當冰雀是吃素的啊!”
“誰吹牛了!誰吹牛了!我騙你們做什麼!你當我不知道那片是冰雀的地盤嗎?我要是吹牛難道不會編個更可信的地方?”
“呃……你說的倒也有道理。”
“有個屁道理!不就是被人指出破綻開始找補嗎?不然你倒是說說風雷獸到底為什麼在那,你又怎麼在風雷獸手底下……爪底下活下來的!”
“就是就是!就你小子,還和風雷獸大戰三百回合逃出,你丫吹牛不打草稿的!”
“誒這個,大戰三百回合那確實是我吹了點小牛……”
一陣“噓”聲,圍觀群眾都對他相當鄙視,這叫小牛?
風雷獸是金丹期妖獸,他們整個夏雷城的人都得繞著走,他們雖然大多都不是夏雷城的土著,但對這片的曆史還是很了解的。
大約兩百年前,夏雷城周邊山脈中的一築基期妖獸晉入金丹期,夏雷城的生存環境急劇惡化,那隻築基期妖獸就是風雷獸。
結果環境剛惡化完沒多久,又晉級了一隻冰雀,兩隻妖獸為了地盤大打出手,夏雷城能搬的人都搬了,從此荒蕪了整整一百年。
百年前,風雷獸與冰雀終於在長期的鬥爭中分好了地盤,而且受傷都很重,窩到深山裡養傷去了,從此沒再出現過。
夏雷城的地理環境本就不差,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在這裡形成一個城鎮,風雷獸與冰雀再次銷聲匿跡後,夏雷城也重新熱鬨了起來。
“但我說我見到了風雷獸可真沒吹牛!而且它就在冰雀的地盤上!”
“你丫有完沒完了!差不多得了!”
“我真沒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