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飛上岸後,才看見傅遙身後的其他幾人,其中那個火靈根老兄順手給他施了個法,把他的衣物烘乾了。
不知怎的,傅遙突然覺得有些可惜……
方明明則一臉驚歎地繞著沈青飛走了兩圈:“哇!漂亮啊!仙子,嫁給我吧!”
淡定如沈青飛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方明明嘻嘻哈哈了幾句,突然感到後頸一陣毛骨悚然,就好像有陣陰風吹過一般,他撓了撓脖子,感到一陣迷惑。
輕鬆一刻後,沈青飛拿出一塊玉簡,飛快地在上麵畫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幅極其簡單但又極其詳細的落羽宮地圖就出現在了玉簡上。
極其簡單指的是線條,沈青飛沒什麼藝術細胞,而且畢竟上輩子一直在乾互聯網,難免崇尚簡潔美,所以畫出來的地圖也精簡得不行。
極其詳細則是指,凡是落羽宮的模塊就沒有漏下的,而且還有動態的護衛隊標注。
“落羽宮的護衛隊共分為十隊,分彆會按照玉簡上這些點的行動軌跡巡邏,時間間隔我是等比例縮小的,以這一隊為基準,她們巡邏一次的時間大約是一個時辰。”
“這些護衛隊的成員境界並不高,最高也隻有築基後期,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都是沒什麼實戰經驗的人,但是那些飄落的白羽是落羽宮宮主的靈力外顯,她們修煉的功法可以借助落羽宮宮主這個主體的力量。”
“大多數人都不足為懼,但其中一人可以短暫地達到金丹後期。哪怕她沒有正式戰鬥過,也是不容小覷的力量。”
其餘六人的臉色都嚴峻了起來,要麵對落羽宮宮主這個元嬰修士已經夠麻煩了,居然還有額外的金丹後期要處理。
“其他地點我都去探查過了,隻剩最中間這座屬於落羽宮宮主的大殿。”
“不出意外的話,印鑒就在這裡麵。”
“這座大殿外部共有兩層針法,其中一層是迷陣,破解方法是……另一層對落羽宮的內部人士無效,所以隻要有令牌就不會影響,我拿了兩枚令牌出來,短期內不會有人發現。”
“短期是多短期?”高冷刀修少年問道。
“兩天。兩天後會有人去核查。”
“所以也就是說,我們要在兩天內行動……”方明明若有所思地說道,“你有想法了嗎?”
“嗯。”沈青飛簡單點了點頭,將那玉簡浮到半空中,“我們總共分為四組,兩個人假裝在戰鬥間無意間進入了落羽宮的地盤,落羽宮的護衛離開落羽宮後基本就沒有任何實力了,所以落羽宮宮主隻能親自出動。”
這個任務一聽就是最困難的那個,傅遙主動請纓:“我來吧。”
他在這裡確實修為最高,其他人也就默認他占了一個坑位,於是這個難度較高的任務就隻剩下一個名額了,大家紛紛踴躍報名。
沈青飛一看又要變成像之前搶潛伏任務的時候那樣亂糟糟的了,連忙伸出手示意其他人都安靜一下:“這個任務的要點是跑得要足夠快,有誰的速度能趕上元嬰修士的嗎?”
瞬間好幾人麵露猶豫。
“或者接近。”
後加入的三人組中有一人猶豫了一下,然後舉起了手:“我應該可以,我有一個高階的飛行法器。”
於是另一個名額也定下來了。
“落羽宮宮主離開後,再兩個人不帶令牌闖入落羽宮,從這條路進去,一定要精確地走這條路,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被她們迎麵夾擊。”
“那個在落羽宮靈羽加持下可以達到金丹後期的少女應該也會過去,所以這兩人一定要確保自己可以拖住一個金丹後期加上一群……我也不太確定是什麼境界的人才可以。”
“然後最後兩人就拿著我偷來的令牌前往主殿,我會拖住剩餘的護衛,儘力給你們爭取時間,我也不知道主殿內部是什麼樣,你們隻能隨機應變了。”
方明明舉手:“我去大殿吧,我大概稍微會一點點陣法,雖然隻是很皮毛的那種,但如果那裡麵還有彆的陣法,我總能試試。”
沈青飛:“好。”
三人組中火靈根的那個,剛剛順手給沈青飛烘乾了衣服的老兄也舉起了手:“我也會點陣法,雖然不怎麼會設陣,但解不難的陣大概是沒什麼問題的。”
刀六麵無表情地說:“我去拖住那金丹後期。”
於是三個分組就自動完成了。
沈青飛點點頭:“我會儘力拖住其他人,就這樣吧。”
其實沈青飛還是有些憂慮,這個計劃絕對說不上完善,變數太多了,如果按他平時的習慣,恐怕起碼會在落羽宮潛伏到成為能夠有機會接觸落羽宮宮主的職位而且有那麼十幾個備用計劃為止。
隻是,華清宴並不會給他們無限的時間,這個計劃已經是效率與勝率的平衡點了。
而且……沈青飛忍不住自嘲一笑,他曾經那些精密計劃過的事,也沒一個真按照他的想法走的,或許還不如現在這樣呢。
安排好所有事,又和其他人敲定了一些細節後,沈青飛再一次順著原路返回。
這一次他從河流中走出時,不得不自己施法將衣物吹乾,風屬性在這點上就不太比得上火屬了……
.
沈青飛將這個晚上剩下的時候全花在了仔細推敲他們的計劃上,因為他既不需要睡眠,又不能在落羽宮的範圍內修煉。
不過他並沒有想到的是,意外並非出現在執行計劃時,而是在計劃執行前就發生了。
那是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巧合,一連串他也不知道的事全部疊加在了一起,最終成了他暴露的注解。
他不知道的第一件事是,傅遙的符咒的確防水,但不防符水。
他帶著那張符淡定地下河的時候,都沒見它出現任何問題,而且他也沒想過傅遙的符咒可能會出任何差錯——他的意思是,哪怕他反複思考過這個計劃裡的種種漏洞,但其實都沒有想到過還要思考傅遙的符紙會不會出問題。
畢竟,那可是傅遙,天道親兒子,如果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是絕對不可能出差錯的,不該就是傅遙出品的任意一樣東西嗎?
他不知道的第二件事是,那個和他一同進入落羽宮的女孩沒有離開,她當時的確離開了院落,但她不敢離開落羽宮,她之所以想要當落羽宮的侍女,是因為她有個仇家,而那個仇家最近剛剛變成了仙家,她是絕對這麼走出落羽宮的……
所以她當時離開院落後,找到了同樣帶她進來的六十八苦苦哀求,哭訴自己的身世與困境,六十八心軟,便同意她暫時留在落羽宮接受庇護,她可以在落羽宮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也隨時可以離開,但隻能在漿紙的院落裡工作,不能用落羽宮的任何資源,任何功法。
第三件沈青飛不知道的事是,那女孩在日複一日的漿紙中,複仇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燒,起初是憎恨七十六,然後那憎恨蔓延到了沈青飛身上——憑什麼!憑什麼一個三靈根能得到比她更好的前途與生活!那本應是屬於她的東西!就算她有一天要離開落羽宮,那也是因為落羽宮配不上她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放棄!
怒火轉化為妒火,妒火轉化為恨意,恨意支撐著她忍耐過了那一段時間。然後她朝落羽宮外送了信,找到了一個以前認識的朋友願意為她聯係一個想要雙靈根弟子的宗門。
終於,她可以離開了,而且是揚眉吐氣地離開。
但是離開前,她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這件事就是向偷走了她的人生的那個三靈根進行報複。
.
沈青飛上一次經曆惡作劇一般的報複大概還是在上輩子小學的時候,被彆人藏在門框上的黑板擦砸到了了頭,不過他被惡作劇後的反應很無聊——也就是沒有反應,再加上他很快就展現出了自己的學習天賦,被班主任以堪比親兒子的待遇對待,哪怕隻是其他人無惡意的惡作劇也會招致老師的目光,所以他就再也沒遇上過這種事了。
所以說實話,他其實還有點茫然。
今天一早,他看那本落羽宮的秘籍看到一半,三十二巡邏完一遍回來休息,看見沈青飛認真讀書的模樣,走到他麵前說道:“九十九你也可以稍微休息下的,不要把自己逼太緊啦。”
沈青飛抬起頭,局促地笑了笑。
三十二看他合上冊子後反而更不知道該乾嘛了,心中一動,提議道:“不如你待會兒跟在我們後麵一起出去巡邏吧!你來落羽宮也有好幾天,還沒好好看過我們落羽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