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遙……醒醒!”
“傅遙!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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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遙不知道自己在哪,他原本感覺自己很安心,因為他耳邊環繞著令他安心的溫柔聲音。
但是那道聲音越來越淡了……越來越淡……他覺得自己如果還能掌控自己身體的話,大概會皺眉,因為他好不容易才能找到這樣的寧靜。
“傅遙!”
“醒一醒!”
有一道嚴厲而熟悉的聲音在喊他,那聲音明亮,明亮得像漆黑中一道閃電破空劃過。
他恍惚間記起了一些事。
比如他在陷入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之前是要做什麼。
沈青飛。
傅遙一點一點地睜開了雙眼,先是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周圍有一圈光暈,而隨著他的狀態逐漸好轉,那道人影也越發清晰。
真的是沈青飛。
他看起來有些憂慮,然後傅遙立刻想起了發生了什麼,以及沈青飛臉上又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神情。
一切記憶都瞬間回籠且清晰了起來。
他忍不住露出一個苦笑,他下次真的該對這些秘境們打起點警惕心了,要不然再碰上一個心魔幻境,可不一定會有人再來救他。
他頭疼地揉了揉額頭:“多謝沈兄……傅某欠你一條命,你……看見了嗎?”
沈青飛先是一愣。
沈兄?
他不禁挑了下眉,上次聽見這稱呼,還是他和傅遙剛剛認識的時候。
不過想起那幻境,他又覺得傅遙這樣的表現也正常。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見到了。”
一聲輕笑,傅遙自嘲地抬起臉:“讓你見醜了。”
“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當初那老道有點東西,他說的其實並沒有錯,我所謂的逍遙,背負的不過是彆人的期望,隻是戲做多了,連我自己也信了。”
沈青飛皺眉,他輕歎了一聲:“那你還記得他給我的批語嗎?命途多舛,永遠差那麼一口氣?事實證明那會兒我的倒黴隻是也隻是那枚玉佩作祟。所以,他說的依舊是假的。”
“更何況,他說你還沒到應命的時間,如果你認為他前麵說的是真的,這句話就必然是假的了,不是嗎?”
傅遙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此刻,與當初那麼相似,又完全相反。
他看著沈青飛認真的臉龐,幾乎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多謝……”
沈青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先出去。”
傅遙點點頭:“好。”
清醒後的傅遙與沈青飛聯手,要破開這秘境就簡單多了。
兩人出了秘境後,傅遙才發現地上躺著的那句屍體。
他自然看得出傅芝已經身亡,一時神色複雜。
沈青飛:“我殺了他,但我將他的魂魄禁錮了起來,你要是想做什麼的話,禁製就在那,是風靈子前輩用過的那個。”
傅遙一怔,好半晌才轉頭對沈青飛說:“謝謝。”
然後他走向了傅芝的屍體,伸出右手解開了地上那禁製——他也見過風靈子用這禁製,自然也學會了。
一道半透明的魂魄被他從傅芝屍身中拽了出來,然後塞進了一隻小小的玉瓶中。
“青飛。”傅遙回頭看向沈青飛,他臉上又掛回了那種他獨有的天真笑意,“我有事先離開了。”
沈青飛皺眉:“如果你不想笑,你就不該笑。”
傅遙搖了搖頭:“習慣了,我早就不知道哪個我是真,哪個我是假了,現在要我成為另一個人,恐怕有些困難。”
“我走了,你也回宗吧,你師父該等急了。”
沈青飛眉間依舊沒有放鬆,但最終還是沒有阻攔他。
傅遙消失在空中,沒有回頭。
沈青飛也轉身離開,飛向天下第一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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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遙飛了很久很久,很久,終於到了一座小山丘,那座山丘景致極好,美得不可勝收。
山裡有一座湖,清澈而幽深,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傅遙在那湖邊一座小小的墳塚前落下,取出納戒中的玉瓶。
他將那玉瓶丟在那那座墳前,設下了一個禁製。
那禁製名為“無儘冥火”,可以創造出一種完全虛幻的火,既不會傷到人的肉.體,也不會傷到人的魂魄。
所以那被冥火灼燒的痛苦就可以無窮無儘地持續下去。
此為“無儘冥火”。
做完這一切,他隻停留了一會兒,便再次離開了,飛向無邊無際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