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位天下第一宗的老弟子話音落下沒多久,場上已經分出了勝負——
司馬長老已經退到了玉台邊緣,他臉上表情不太好看,不過白墮下一句話說出來後,對比一下他現在這個表情就稱得上是“和顏悅色”了。
“還是老樣子啊,刀不錯,人不怎麼樣。”
白墮一向都是這樣嘴上不饒人的性子,哪怕司馬長老論輩分長他兩輩,也不妨礙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這可氣壞了司馬長老了,但他現在什麼都不能說,因為他不管說什麼都像是倚老賣老外加輸不起。
於是他狠狠地憋下了心中的一口氣,強行裝出了寬宏大量的長輩姿態,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雖然那笑容怎麼看都有點可怖。
他從玉台退下,朝著他的一堆徒子徒孫們而去,他怒視了一眼蕭寒雲,他對這個徒弟期望頗深,他最好快點能成長到可以打敗白墮的程度。
“下一個,誰來?”
白墮已經將刀又插回了他的大酒葫蘆裡去了,斜斜地倚靠在上麵,一副站沒站相的軟骨頭模樣。
但這個“軟骨頭”的叫戰卻沒幾個人敢應。
天下第一宗的修士從來不俱於向強者挑戰,但向普通強者挑戰和向白墮這個嘴毒得要命的家夥挑戰還是很不一樣的。
尤其是有能力挑戰白墮的,哪個不是德高望重已經有一堆徒弟的,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輸了就輸了,爬起來再戰唄”的少年了,身後可是有一堆把自己當神一般敬仰的徒弟在的。
而且前麵司馬長老被怎麼損的,那話音似乎還回響在他們耳邊呢。
所以白墮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在場的人都不禁猶豫了一下。
司馬長老黑著臉瞅著這一群人,一方麵希望下個上台的人也輸得和他一樣快,再被白墮損一番,他的落敗也就不會顯得太顯眼了,另一方麵又希望這群人裡誰突然在過去三十年間有了大突破,好將白墮那個目中無人的氣焰好好打壓一番。
不過他覺得後者大概是沒什麼戲了,因為誰要是在過去幾十年間有了什麼打敗白墮的手段,現在肯定不會表現出這種猶豫,而是雄赳赳氣昂昂地就上台了。
其實還是有人沒猶豫的,但唯一沒猶豫的這個人,卻並沒有被司馬長老看在眼裡,那是一個腦袋方方正正的青年,他期待的目光從白墮身上移到了他師父身上。
培養出了這個有著一個方正腦袋的化神後期修士的師父,個子矮小,修為不高,僅有元嬰,神色中總是帶了點謹慎與不安,嘴巴一直緊緊地抿成一條線。
這方正腦袋的青年修士在今天前就被他師父耳提麵命,不要急著出風頭,等前輩們都打完了,你再去挑戰白長老,要謙遜著點。
方正腦袋一向很聽他師父的話,當初他天資平平,是他師父見他可憐,從路上撿的,免了他一路逃難的苦,他的資質在天下第一宗內隻能說一般,卻福運深厚,最後不知怎的,幾百年過去,竟讓他成就了化神後期,不過他師父一向在天下第一宗內是個透明的隱形人,他也跟著透明隱形,雖然修為早已登記在岸,但能記住他的人總是很少。
方正腦袋的青年為人和善憨厚,這幾百年來甚至沒怎麼與人起過衝突,就算被彆人蹬著鼻子懟臉罵,他好像也聽不出來對方的敵意一般,隻會傻樂著笑。
但他雖然不與人起衝突,卻戰意極強,見彆人招式奇特就心中癢癢,要和人比劃一般,他的腦子裡,除了自己的功法與招式,就全是其他高手的功法與招式。
白墮使的那一手刀,他可眼饞好久了,但白墮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找這人,唯有默默等待華清宴前的這場比鬥。
不過雖然他已經化神後期,但他和他師父在天下第一宗可以說是孤零零的兩個木頭,彆說形成什麼勢力了,就連沾彆人的勢力也不沾邊,所以他師父多年的謹慎習慣一點都沒變,讓他彆做出頭鳥,等前輩們比試完了他再上。
但現在這些前輩們都啞火了,他總可以上了吧!
他師父一陣頭疼,伸手將他按了下來。
方正腦袋青年有些委屈了,他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去挑戰白墮,但就是他在他師父這兒猶豫的那麼一瞬間,一道青光從遠處直墜在了玉台上。
青光散去,一個俊逸青年的身影在所有人麵前顯現了出來。
“胡為峰,沈青飛,願向白長老討教。”
白墮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好!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