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沈青飛不等傅白緩過神來,而是趁著傅白心神動蕩的時候出了劍。
先是他的兩把劍,傅白所知的那兩把,呼嘯著夾擊而去。
傅白立刻收攏心神,他身前身後同時抽調了兩道虛影,擋住了那兩劍。
然後是兩把刀,是屬於蕭寒雲和他的朋友的刀。
傅白眼神一凝,又兩道虛影擋住了自己左右兩旁。
然後是狐狸師父的劍。
狐狸師父的劍不像長生一般溫和,更不似隱劍一般隱秘,它一經出鞘便像是一道活物,攜著最銳利最不可抵擋的氣勢要將傅白誅於劍下,那是數百年來經曆無數戰鬥從未嘗過敗績的劍才會有的氣勢。
又一道虛影冒出,強行擋住了它。
傅白額上冒汗,沈青飛每召喚出一把武器,他的壓力就大上三分。
他是從壓著傅遙的那座高山中在抽取力量,隻是抽走一兩道力量便還好,但現在有些多了……他不是那種拉不下臉尋求幫助的人,於是立刻在心中向各位老祖傳達了目前的情況。
他可以聽見腦海中的窸窣的私語,不過那聲音平靜下來後,他知道自己即將得到幫助——來自天下第一宗的幫助。
不錯,這捅天的計劃其實是天下第一宗的那批老怪物想出來的,就連陣法也是他們琢磨出來的,傅家不過是合作者和代行者罷了。
很快,他就開始慶幸自己當機立斷地下了決心,向各位老祖求助,因為那沈青飛揮了揮手後,他麵前出現的不是一把或兩把新的靈器,而是一整排的天階靈器。
傅白幾乎維持不住他一貫溫柔的神色了——就連傅家都沒有如此之多的天階靈器!
而後,在沈青飛冷漠的指揮下,那些靈器全都朝著他疾馳而來!
傅白再也顧不上傅遙那頭了,直接將半數力量全都抽取了過來抵擋沈青飛的進攻——他隻希望天下第一宗的援助快些到來。
傅遙突然覺得身上一鬆,他頭頂那座巨山好像……瞬間輕了許多。
他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原本看看被高山壓住的藤蔓開始瘋長,要將枝葉伸進,擠進那山壁裡去……
“師父,你要去哪?”
司馬卓手一抖,刻到一半的傳送陣差點毀了,他轉頭看向他的愛徒——蕭寒雲正一臉困惑地看著他。
“師父要刻傳送陣嗎?這種苦力,由徒兒代勞就是了。”
司馬卓輕咳了一聲:“好孩子,那便由你來吧。”
蕭寒雲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接過他師父手中的材料,在石板上細心刻畫了起來。
沈青飛在離開前問了他一句話——
“你能接受你師父消失嗎?”
蕭寒雲當時愣住了……他當然希望能解決所有事的同時但還能讓他師父活著,但他也知道,這是個很不切實際的要求。
更何況,從他向沈青飛告發他師父開始,他就已經背叛了,他在自己的原則與師父對他的恩情之間選擇了前者,如果說他沒想過如果要救下那兩百萬凡人他師父不會成為那個代價,那是假的,所以他又何必惺惺作態?
更何況,他了解過沈青飛的行事風格,沈青飛這個人,為人謹慎到了極致,他絕不會忍受在後方留有漏洞的情況下去戰鬥。
所以,他師父必須失去任何可以乾擾戰局的機會。
而要他絕不能乾擾戰局,他蕭寒雲的實力是絕不夠的,所以隻能借助巧勁。
沈青飛問他記不記得他們宗門曾經有個無人能完成的秘境探索任務。
……他當然記得。
他從那些雜術師身上學到的,也不僅僅隻是煉器技巧而已。
要將他師父這份傳送陣的目的地改成沈青飛向他提供的位置,還不能讓彆人看出來,對他來說是件很簡單的事,他做的手腳甚至可以騙過仔細檢查的人,更何況是最信任他不過的師父。
他師父消失在傳送陣中時,蕭寒雲心中突然像是空了一塊。
他是個親手送恩師去死的禽獸。
蕭寒雲想到:等一切結束,他便消去修為,去做一個凡人俠士吧。
修為還給師父,還給天地,他不想再當這個修仙者了,他隻想將當初所見不平之事,一一糾正。
傅白壓力驟增,馳援卻遲遲未來!
更糟糕的是,傅遙那頭……明顯有了鬆動。
沈青飛沒給他任何機會猶豫究竟選擇哪邊,他幾乎是壓著傅白在打,全部的刀劍化成了疾風驟雨,就連他那柄劍骨,也不再當成是個秘密,化作好幾把利劍加入了戰局,一直讓傅白隻能節節敗退。
終於,那漆黑中,突然湧起了一股沈青飛再熟悉不過的靈氣。
傅遙的藤蔓張牙舞爪地將那漆黑扯碎,然後從黑暗中爬了出來。
傅白感到自己腦海中一片混亂,混亂的不是他的思緒,而是傅家先輩的吵鬨聲。
“出去!我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