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兵!
在場所有人的神情都凝重起來。
“當真?”徐吟反問,“那你們的求救信上,為何說是民亂?”
齊小姐吸了吸鼻子,說道:“我們原本以為是民亂。諸位應當知道,興通轄下有半數是山區,原本日子就難,偏偏去年收成不好,大家都不好過。月初就有山民鬨事,我父親以為尋常,依照舊例一邊鎮壓一邊安撫,誰知道這些山民鬨得越來越大,竟然聚集數千之眾,拿下了縣城……”
想起那可怕的一幕,齊小姐的眼淚又流下來了:“我父親發現不對,便派人去南源求援,誰知道信使剛走沒多久,就有人攻打府城了……那群人有刀有槍,身上還有鎧甲,極其凶悍,我們撐了幾天,就撐不住了……”
徐吟看向其他人。
杜鳴點點頭,說道:“斥候也是這麼稟報的。既然是亂兵,那我們恐怕沒法招降了。這些人有武力有組織,現在又嘗到了甜頭,正是野心膨脹的時候。”
“他們殺了很多人。”齊小姐悲聲道,“進城以後,他們見著房子就闖進去,逼人家交錢買命,男人殺了,女人糟蹋了……我家從祖母到小妹,逃不走的都自儘了……”
徐吟歎了口氣。這位齊小姐要不是身材乾瘦,又把自己弄得邋遢無比,隻怕也逃不到這裡。
“興通遭遇了屠城。”她語氣沉重地說道,“如此滅絕人性,便是他們肯降,我們也不能受。”
衛均義憤填膺:“沒錯!從京城退下來的亂兵,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死不足惜!”
齊小姐“撲通”跪下來,哀求:“徐三小姐,求你為我們一家報仇。我願做牛做馬,回報你的恩情。”
徐吟示意小桑扶她起來,說道:“便是你不求,興通我也要拿回來。”
齊小姐大喜:“我願為徐三小姐牽馬!”
徐吟淡淡笑道:“我又不會上陣,不需要你牽馬。既然你有心,那就留下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多謝三小姐!”齊小姐感激涕零。
外頭這麼亂,放她出去顯然不行。看她能逃到這裡,身體應該不錯,留著幫幫小桑也行。
小桑帶著齊小姐下去梳洗了,徐吟看向眾人:“接下來你們以為如何?”
“攻城。”杜鳴毫不猶豫地說,“既然三小姐決心拿回興通,屬下便竭儘全力,拿下此城!”
衛均堅決點頭:“我亦如此!”
“好。”徐吟道,“你們去安排吧!人命可貴,亦分輕重,百姓能救便救,賊人能殺便殺。”
“是。”
……
打仗的事徐吟不太擔心。
既然是亂兵,說明他們經曆過潰敗。打仗講究一個氣勢,所謂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同樣的兵馬,氣勢不同,會產生完全相反的結果。
這群人敗了逃了,本身就沒氣勢,也沒什麼心誌可言,如今一心搶錢搶糧搶女人,跟匪徒沒有兩樣。
而南源兵軍紀嚴整,雍城兵經曆過血戰,又有杜鳴這個能征善戰的統帥在,沒有理由輸。
杜鳴和衛均著手攻城的時候,徐吟開始收攏逃出來的流民。
這事倒不難,聽說南源的徐三小姐在這裡,流民都主動跑來了。且她是女子,那些幸免於難的婦人喜不自勝,能來都來了。
難過的是,即便如此,女性的人數仍然很少,孩子就更少了。
凡有大難,第一個遭殃的都是婦人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