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是住了多年的房間,可其實她從大學畢業後就沒怎麼回過家,後來結了婚,也就是逢年過節來住個一兩天。等她開始忙著做生意時,更是連這點時間都沒有了。直到離婚後,她在省城買了套大躍層給父母和奶住,老家這邊的房子雖然沒賣,卻徹底不來了。
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次臥不大,統共也就十個平方,擱了張單人床後就占據了一半地方,隻在床邊留下一條窄窄的過道供人行走。床尾處貼牆放了個雙開門的衣櫃,另一邊則是連著書架的書桌,無數課本、練習冊,還有卷子等東西,雜亂無章的到處放著,讓原本就不寬敞的房間,愈發顯得擁擠不堪。
據袁藝對自己的了解來看,少女時期的她是個重度拖延症。
沉默的走到書桌前,袁藝現在沒心思收拾東西,隻坐到了書桌前的椅子上,將麵前的書本文具往裡麵推了推,清理出巴掌大的一塊空地,然後托著腮幫子開始思考人生。
為什麼重生的會是她,這個問題是無解的。現在她思考的是,自己重生後能改變些什麼,總不能真的叫她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再考個好大學讀研讀博?
想到這裡,袁藝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內心除了絕望悲嗆再無其他。
她是個學渣。
沒錯,即便上輩子被稱之為商界奇才,可袁藝在學習上麵卻是一竅不通,是個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學渣。
往前看,好消息是中考結束了,就算她考砸了也無所謂,起碼老天爺沒直接把她空投到考場上;往後看,中考隻是學生生涯的其中一個階段,高中大學加一起至少還有七年,而距離她走大運發大財,還有十幾年……
前腳發財後腳重生,這種經曆也是沒誰了。
袁藝那青澀的小嫩臉都變皺成肉包褶子了,完全想不明白她都已經曆經九九八十一難,好不容易帶領全家過上了好日子,再重來一回圖什麼?
趙秋萍也在犯愁,簡直可以說是頭痛欲裂。
在她心目中,女兒一直是個聰明孩子,偏就不肯下苦功夫好好學習,加上家裡的老太太還始終袒護著,她幾次想狠下心來收拾女兒,卻一次都沒成功過。眼看女兒中考考砸了,還是砸到了地心的那種,她一聽到這個分數,就忍不住著急上火,隻袁藝本人卻一點兒事都沒有。
電話鈴打算了她教女兒,等她接起電話,還沒問對方是誰,就聽到那頭興奮的嚷嚷著:“秋萍,睿睿他考了六百五!這個成績,市一中是穩了。他爸跟我說,回頭想法子找人說說情,給他塞到實驗一班去,保不準三年後他還能考上清大京大呢!”
“大嫂。”趙秋萍無比心累,不過還是強撐著應了一聲,“那先恭喜你了,回頭我給睿睿買禮物。”
睿睿全名趙睿,是趙秋萍娘家哥嫂的獨生子,隻比袁藝晚出生半年,今年一樣要中考。
“不用不用。”電話那頭客氣極了,推辭後又問,“小藝考得怎麼樣?市……區重點錄取線上了沒?”
趙秋萍聽到大嫂臨時改口,卻完全生不起怨念來。自家孩子考得那麼差,她還能埋怨大嫂看不起?當下隻一聲歎息:“沒上。小藝考了四五百。”
“怎麼會這樣?”那頭先是一聲驚呼,隨後沉默了一陣,似乎在思考這個分數能上學校。無奈她兒子一貫成績不錯,就算不是臨場發揮超常,最最起碼區重點是絕對沒問題的。
所以,四百五能上什麼學校,確實是為難她了。
隔了一會兒,她才又說:“先前不是說,最後再衝刺一把,興許能上五百分嗎?怎麼會……算了算了,不提這些了。秋萍啊,成績已經出來了,你也彆罵小藝,她心裡鐵定也不好受。要我說,你乾脆算算家裡還能拿出多少錢,回頭我讓你哥去打聽打聽,看這個分數上區重點要交多少讚助費。”
“可是我家……”
“錢不湊手不要緊,我和你哥都會搭把手的。”
話說到這份上,趙秋萍也隻剩下感激了。
四百五能上什麼學校呢?
袁藝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依稀記得當年中考前,老師發過一本冊子,上麵羅列了從市重點到各類職高技校等等一切他們能報考的學校,好像還備注了去年的錄取分數線。
想到這裡,袁藝起身在書桌、書架上翻找。無奈東西太多太雜,沒一會兒她就強迫症發作,索性整理了起來。
說真的,哪怕僅僅粗略的掃一眼,袁藝都覺得這不太像是一個中考生的房間。、雜誌、貼紙、流行音樂磁帶,還有各種玩偶擺件、創意文具等等,袁藝隻能承認,就算她不擅長讀書,起碼初中階段她還是很作死的。
花了點時間將所有的東西分門彆類歸納整理好,袁藝也總算是如願以償的找到了那本參考手冊。
前麵三頁壓根就不用看,最低要求也在五百八以上,她隻唰唰的翻到後麵,順利的找到了她能念的幾個學校,並且在一瞬間做出了決定。
博雅高中。
也許她的中考成績是寒磣了點兒,可其實也不算墊底的,起碼所有的中專職高技校全部對她開放,不過她還是想念個高中的,想要那種不花一分錢讚助費就能念的普通全日製高中。
就這樣,博雅高中就入了她的眼,而後麵備注的去年錄取分數線,更是鼓舞了她。一般來說,前後兩年的錄取分數不會差太多,而她還比去年那分數線高出了二十分。
袁藝隨手從整理好的竹製筆筒裡抽了支筆出來,在博雅高中那一欄裡畫了個大大的圈。緊接著,她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抬起鼻尖細看了看,又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隨後就絕望的發現,這支筆居然還是自帶香味的彩色圓珠筆,還是粉紅色的!
她年少時候是有病吧?對吧對吧?
不管怎麼說,已經決定好了要報的高中,袁藝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這才有心情捯飭自己。回憶起剛才收拾東西時,好像翻出過一麵小鏡子,她拉開抽屜順手將鏡子拿了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鏡子它也是粉紅色的!!
她果然有病。
忍著吐血的衝動,袁藝就著這麵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鏡子,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自己。
年輕自然是不用說了,回到了二十年前,也就隻剩下年輕這一點值得自豪了。可那猶如雜草般的眉毛,因為熬夜看而泛黑的眼圈,還有土到姥姥家去的村姑頭,以及一馬平川到叫她忍不住懷疑人生的胸口……
她是重生吧?
不是穿越順帶變了性??
女人的胸居然還能平成這個樣子???
千言萬語最終彙成一句話:她!不!想!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