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高一新生們興衝衝的拿著表格跑到隔壁教學樓簽到時,成功的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宣傳活動嘛,又是關於抗戰的,無非就是弄些剪報做個宣傳欄,或者精細一點,在班級裡放個投影儀播放紀錄片。新生們都覺得特彆有經驗,並且信心十足的表示不會被誘惑的。
誰知,每個班級都有自己的特色,似乎是提前商量過的,全都不重樣。你班的主題是盧溝橋事變,我班就是淞滬會戰,他班則是百萬雄師過大江。最坑爹的是,每個班級門口的宣傳欄上,還會貼出相關高考試題,並列明的考點。
本來嘛,一旦跟學習掛了鉤,再好玩的宣傳活動都變了味,怪隻怪他們一個個班級都將自己的主題活動弄得創意十足,讓參觀的新生目瞪口呆的同時,還跟發洗腦包一樣,給人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
基本上一圈走下來,心智稍微不堅定一點兒的,就已經被徹底洗了腦,神神叨叨的開始背誦各大經典起義、會議、戰役的考試重點了。哪怕心智略堅定的,因為大環境如此,也會不由自主的跟著人流往前走。更要命的是,幾乎每個班級都會有排練舞台劇,服裝道具樣樣俱全的那種,還排了時間表循環播出。
在這個班級待半個小時,那個班級待二十分鐘,及至快中午時,所有的高年級班級都開始邀請來參觀的新生一起用餐,還是憶苦思甜的窩窩頭配榨菜絲,還有一桶清湯來解渴。
“不用特地去食堂的,今天食堂沒飯吃的,全是這些菜。”
“也不是完全一樣,樓下是雜糧饅頭,樓上是青稞麵,每層樓的主食都不太一樣,你們挑喜歡的吃吧。”
“作為過來人,我友情提供個消息,不管是哪種主食都難吃得要命,食堂大師傅是拿出了畢生手藝做出了每年一次最難吃的飯菜。你們記得在自己的表格最後一欄給午餐打分,要寫主食名字,做出了評價最低午餐的大師傅可以獲得學校獎勵的。”
廣大新生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袁藝總覺得熱情友好的學長學姐們在解說時,帶著一股子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就仿佛大仇得報一般。
袁藝選擇的是粗糧做的窩窩頭,她上輩子沒少吃各種無汙染的綠色生態食物,好多都是粗糧來著,所以她並未做好心理準備,等一口下去……
味道其實還好,就是拉嗓子,看了一眼周遭跟自己有著同樣遭遇的同學們,袁藝硬著頭皮把一小個窩窩頭給吃了下去,期間灌了兩碗清湯寡水。
老生們還在煽情,說這些食物有多麼的來之不易,新生們一個都沒反駁,隻是默默的退後了幾步。
是挺不容易的,把食物做得這麼難吃,真是不容易了!
眼見老生們還在讓多吃點兒,新生們果斷拒絕,並禮貌的回讓著。不想,老生們卻相當得自豪:“彆客氣啊,這些都是給你們準備的。你問我們啊?我們都帶了便當的,沒帶的也提前買好了麵包,還有桶裝方便麵呢!”
就有那心思活絡的想溜,卻被逮了個正著:“誒,那誰,彆走,今天學校超市關門的,校長親自下得命令。還有,學校大門隻進不出,下午四點以後才準走。寢室的食物也不可以,因為舍管阿姨不會給你們開門的。”
薑還是老的辣。
袁藝吃得眼淚嘩嘩往外冒,可一個窩窩頭根本就吃不飽,當然數量是不限的,可她真的不想再去嘗試了。想起剛才聽說的每層樓的主食都不同,她決定冒險一把,興許窩窩頭最難吃呢?
跟她有著一樣想法的人並不少,老生們在說明了情況後,半點兒阻攔的意思都沒有,笑眯眯的目送這一批新生離開,然後等著下一批新生進來。
哪種主食最難吃呢?這是每一屆新生都會有的疑問,可事實上每次評比都是不相上下,就算最後分出了勝負,評分也是相差無幾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每一種都很難吃。
從這個事情上可以看出來,食堂大師傅們的好勝心也是很強的。
到了放學的時間,袁藝木然的回到教室,她之前沒說要在放學前收齊表格,不過根據她的猜測,多半人都還是會回教室一趟的,畢竟書包還在教室裡呢。果不其然,等她到時,講台上已經放了一遝表格了,還有人哭喪著臉過來問,假如沒蓋齊章會怎麼樣?
沒等袁藝開口,就有人搶著回答:“聽說是每一屆的粗糧主食都肯定吃不完,沒蓋齊章大概是明天接著吃?”
話音剛落,剛才提問的同學就轉身飛竄出教室,決定就算今晚不回家也得把章給戳齊了。
袁藝抬頭看向剛才回答的人:“張睿你是打哪兒聽說的這個消息?”
“我瞎編的。”張睿笑得一口白牙閃閃發亮,轉身就去衛生角拿掃帚了,還揮舞著掃帚去敲他同桌,“去!去把拖把洗洗,等我掃完你拖地。”
目睹了如此深情的同學情,袁藝點了點表格,見還差十幾張,就先放在了講台上,轉身去拿了做好的走讀生車牌,給沒走的先發了,剩下的鎖到了講台抽屜裡。
四點半,所有的表格都收齊了,袁藝整理好後送去了辦公室,並告訴邱老師自己決意參加校廣播站和校電視台。
邱老師並不意外,她一早就看出了袁藝的特質。其實,一般情況下,班長都是由班上成績第一的同學擔當的,當然要是不合格完全可以再換,可打從一開始,邱老師就沒打算這麼做,隻因他們班第一名太好學生範兒了,一看就是乖乖牌,毫無領導能力。
既然袁藝打算高調一些,邱老師也願意培養她,同時還鼓勵她,就算不曾入選也無所謂,隻要自身條件好,都會成為備選。又告訴她,一年級新生就算入選也不會被重用的,這些都是慣例。
“對了,所有班級的班長都會自動加入班聯會,下周一中午十二點半在視聽教室一開會。”
班聯會?
袁藝點頭表示記下了,回想了一下宣委的那些資料裡並未提到班聯會,猜測應該是不對外招人的。
她猜的並不錯,班聯會全稱是班長聯合會,在彆的學校估計也就是擺設一枚,不過擱在博雅高中,卻是一個能跟學生會分庭抗爭的組織。她更不知道,每年的運動會、校慶、藝術節等等大型校內活動,都是班聯會和學生會大亂鬥的戰場。
幸好,她現在還不知道。
比起未來精彩的學校生活,更慘烈的事情還在家裡等著她。
趙秋萍昨天就從娘家嫂子處拿來了大侄子的筆記和卷子,花了一晚上和今天一整個白天的工夫,讓袁東海將筆記整理好了,她本人則最終還是選擇了貼白紙再複印的方式,畢竟手抄的卷子缺乏嚴肅感。
她都想好了,拿一套最簡單文理綜合卷給袁藝摸摸底,依著標準考試時間幫袁藝掐表,考完後讓大侄子幫著批改一下,算個分數估計下排名,彆的也不奢求了,隻求心裡能大致的有個數。
袁藝什麼都不知道,她高高興興的回到家,打算過一個愉快的周末,才不會想到親媽和卷子都在家裡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