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2 / 2)

重生中考後 寒小期 16397 字 8個月前

莫名其妙的,她們又開始往超市去了,還好出發的時間早,雞蛋還沒被領完。

就這樣,四人各拿了一袋子雞蛋,也沒買其他東西,就這樣出了門。

說好的去領雞蛋,咱就是去領雞蛋,不來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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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人民醫院搶救室外,原高一六班的班主任如同丟了魂一般的坐在長椅上,她已經懷孕五個月了,小腹明顯隆起,就因為感覺吃不消了,她才會申請這學期不再擔任班主任一職,同時調職去十一班和十二班教語文。

哪怕市一中教學質量非常好,相較於前麵的實驗班來說,普通班也就那樣,十一班和十二班即便不是放牛班,可壓力卻會相對的輕很多,尤其在卸任了班主任一職後,接下來她就能比較輕鬆的安胎了。

想法很不錯,可誰也沒想到這才剛開學第一天,就出了這種大事。

“沈老師,學生的情況怎麼樣了?”後一步趕來的校長等人,一到搶救室門口,就忙不迭的問情況。

沈老師失魂落魄的搖了搖頭,她是跟著救護車過來的,可她依然不知道情況如何,腦海裡隻有那男生的慘叫呼痛聲,以及一大灘血。

校方領導也沒辦法,好在跟隨出來的還有一個女教師,走到沈老師身邊坐下,好言好語的勸她,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孩子成績很好的,怎麼就說跳樓就跳樓了?他入學成績不算高,那是因為他中考考砸了,之後幾次月考,都進了前百名,他成績很好啊!”

“對了,他跳樓前是來找過我,問我他是不是分到了理科二班。我說是啊,沒錯啊,我還讓他繼續加油,下學期分班考試,爭取考到一班去。他點點頭說知道了,然後就出去了,再就……”

“為什麼啊?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沒進一班嗎?”

沈老師雙手捂住臉,無助的哭了起來,哭聲中除了滿滿的不解外,還有濃濃的悔恨。

悔的是自己沉浸即將當媽媽的喜悅中,不曾覺察到問題所在,恨的是沒能攔住輕生的學生。

其他領導和老師麵麵相覷,包括高二二班的班主任。

準確的說,現在已經開學了,跳樓男生早在上學期結束後,就不算是高一六班的學生了,而現在更是明確的歸屬於高一二班,也就是大家通常所說的理科實驗二班。

二班的班主任麵如菜色,儘管在場的人都知道學生跳樓這個事與他無關,可身為班主任卻仍然難辭其咎。當然,原高一六班的班主任沈老師也一樣脫不了乾係,事實上在場的所有人都會被迫承擔上或多或少的責任。

學生在學校裡跳樓自殺,無論原因究竟是什麼,在場之人都逃不過處罰。

而比起擔心即將到來的處罰,興許唯獨隻有沈老師一人,真正在為搶救室裡的學生心疼、祈禱。要知道,那是她最引以為豪的得意門生。

怎麼會這樣呢……

“通知學生家長了嗎?”市一中校長再度開口,沈老師捂著臉點點頭,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我給他爸打了電話,說孩子出了點兒意外,讓他立刻趕到市人民醫院來。”

“他爸媽是做什麼的?沈老師,現在是想辦法將事情處理好,□□肯定沒有你知道的詳細,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校方才能想辦法應對此事。”

沈老師放下捂住臉的雙手,一麵任由眼淚簌簌的往下落,一麵哽咽的開始回答校長的問題。

……

趙睿的三姨氣喘籲籲的從門診室跑到了搶救室,她剛聽說市一中有個高一男生跳樓了,想起她二姐前些日子找自己說的那一席話,嚇得差點兒魂飛魄散,就怕想不開的是她的小外甥。急匆匆趕到後,她一眼就看到紮堆的老師,以及老師們跟前正在發問的警察們。

“對不起,麻煩問一下,誰跳樓了?叫什麼?我家也有孩子在一中念書,拜托老師們告訴我。”

興許是她身上的白大褂讓老師遲疑了一下,就有人回了句:“是高一六班的……”

趙睿三姨瞬間把心落回了肚子裡,向那好心的老師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為難了。

警察還是詢問基本情況,並言明,稍後要請相關人士去派出所做筆錄。

“你們都不知道他自殺的原因?沒有遺書?那有沒有目擊證人?或者監控?如果都沒有,我們就要立案調查了。還有,監護人呢?是沒通知受害者的監護人,還是尚未趕到?”

老師們都傻眼了,如果不是自殺,那就變成謀殺了,畢竟單純的意外是不可能的,因為高中的教學樓充分的考慮到了那幫熊孩子的威力,護欄會比國家標準都高出一大截,不存在不小心摔下來的情況。

沒等問出個所以然來,學生家長姍姍來遲。

是兩個打扮樸素的中年人,一進來就先拿眼睛搜尋熟悉的老師,不多會就撲向了孩子原本的班主任:“沈老師,出什麼事兒了?我剛才就醫院走廊裡聽說有孩子跳樓?不可能,我家孩子絕不可能跳樓的,不可能的!”

趙睿三姨原本是要離開的,可出於好奇,她稍稍停頓了片刻,萬萬沒想到,卻讓她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孩子的父母又驚又怕,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爭著搶著跟老師表態說孩子絕對不可能自殺的。

“他中考考砸了都沒灰心,比最後一次模擬考試低了二十分啊!本來,他們初中老師說,他篤篤定能進市一中實驗班的,結果差一點去了六班。六班也好啊,到底是市一中啊,他說隻要努力一個學期,他一定能去實驗班!”

“對啊,他可努力了,每天寫作業到淩晨一點,還給我們熱飯,叫我們吃了飯再去批菜。我和他爸都是菜農,大冬天的也是淩晨一兩點鐘就出門,去批發站批點新鮮蔬菜拿到菜場裡賣,賺的是辛苦錢。他打小就特彆懂事,他知道家裡幫不了他,他說他一定會好好學習,考上好的大學,讓我跟他爸享福!”

“我們沒罵孩子,真的沒罵孩子。他都這麼用功讀書了,我們當父母的幫不了他,怎麼可能還會罵他呢?”

“他學習成績可好了,第一次月考就考了全年級九十多名,他跟我說,下學期穩進實驗班。後來一次比一次考得好,年前最後一次考了七十名,全年級七十名啊!他告訴我,他能上實驗一班了,他高興啊,他怎麼會自殺呢?”

“就是啊,他一個寒假都在那兒高興,說辛苦沒白費,說運氣真好啊,剛好卡在了最後一名,他多高興啊,今天我們出門前,他還給我們盛飯,說從今天起,他就是實驗一班的學生了。”

“過年我們還在家裡請客,請親戚們過來好好吃了一頓,慶祝他考上了實驗一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解釋也好,否認也罷,說白了不過是兩個絕望的中年人蒼白而又無力的自我安慰。

可即便是他們自己也知道,孩子真的跳樓了,這會兒正在搶救室裡跟死神搏鬥,所謂的理由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孩子是真的跳樓了。

趙睿三姨麵上的血色儘褪,踉踉蹌蹌的就往外麵走,雖然也有人注意到了她,可都沒在意,任由她離開了。

找了個無人的角落,趙睿三姨立刻給她二姐打電話。

彼時,袁藝大舅媽剛跟袁藝她們分開不久,那袋雞蛋她沒要,出了超市就直接給了小姑子。也幸好沒要,不然估計也是蛋碎了一地。

一個電話,剛才沒趴下的大舅媽,這會兒直接給嚇得跌坐在道路旁的花壇上,及至掛掉電話後好久,她都沒能自己起來,乾脆先給她老公打電話,不管怎麼說,這事都得趕緊壓下去。

可憐的趙國昌,大過年的飯局本來就多,他昨天晚上喝了個酩酊大醉,今天又不上班,當然是在家裡睡大覺。結果才九點多,就被老婆那接連不斷的電話給生生的鬨醒了。

“你乾嘛呢?不是跟秋萍逛街了嗎?你……什麼?!”

垂死病中驚坐起!

哦不,是嚇得宿醉都飛了。

趙國昌隻覺得自己從未有過的清醒,弄清楚情況後,趕緊掀被子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換上衣服,邊往外跑邊不停的撥打電話。

有一點還是不錯的,他是教育局的領導,而學生跳樓也跟教育局有著扯不斷的關係。尤其是,出事的還是市一中的學生,他得立刻安排人將事情壓下來,本地的報紙、電視台都要提前打好招呼,另外學生家長也得安撫好,教育局不能有所偏幫,該賠的錢必須讓市一中如數賠償,可同時也要保證市一中的名譽不受影響。

借用職務之便,他可以把事情往下壓。

必須往下壓!!

對他來說,事發的時間點是有利的,因為教育局跟其他國家單位一樣,都是初七才開始正式上班的。值班的人是有的,可教育局畢竟不是那種緊急機構,留守單位的多半都是小蝦米,而且也沒打算處理問題,隻是單純的值班而已。

趙國昌是教育局裡第一個行動的人,也是第一個趕往市人民醫院的,同時他還主動請纓作為此事的負責人,在多方協調下,立將這次跳樓事件的影響力壓到最低。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跳樓男生被救回來了。

事實上,本來也沒有生命危險。他是去找了以前的班主任確定了分班結果後,一出辦公室就跳了。沈老師因為調職到了十一班和十二班,她的辦公室在三樓。

從三樓往下跳,因為是腳先落地的,上半身幾乎沒有什麼損失。可他的雙腿卻是徹底廢了,經過診斷,確定以現今的醫療水平根本就無法恢複,屬於不可逆轉性傷勢,需要雙腿截肢。最終,截肢手術的效果不錯,醫生為他儘可能的保留了雙膝,隻要努力複健,將來可以安裝假肢,仍然能夠行走。

學生家長跟學校到底是怎麼協商的,外界並不知道,可以確定的是,家長必然會妥協,因為就算手術結束了,後續的治療費包括複健費用、假肢安裝費,將是他們這個家庭所無法承受的天文數字。

為了孩子,他們不得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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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看似是告一段落了,至少在外界看來是這樣的,而與此同時,陸續開學的各個中小學校也開展了心理健康教育講座,教育廣大學生要珍惜生命,熱愛生活。

其中,市一中又是重中之重,每周都有講座,就連課間休息,校廣播站都在不停的灌雞湯。

雞湯喝多了,好想吐啊,更彆提心理健康教育講座還會占用他們的學習時間。

越是重點高中越是現實,比起一個素未謀麵的同級生自殺,他們更在意自己的學習成績。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同情那人的,實驗一班就有兩個同學跟跳樓男生是同一個初中同一個班級出來的。

“我就是想問問他,不管怎麼說,這個事情總歸跟他有點關係吧?對,法律拿他沒辦法,誰讓那傻子居然選擇自殺?說好了在一班等著的,到底是有多傻,才會跑去跳樓啊!”

“彆攔我,我不會打架的你放心好了,打架要記過,人家有後台,我可沒有!我就想問個清楚明白”

“趙睿!!”

趙睿正在預習下節課要上的內容,聽到有人喊自己,下意識的轉過頭來:“什麼事?”

“關於上周跳樓的男生,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對了,我們昨天下午剛去醫院看過他了。”

“我不認識那人。”趙睿一臉的無辜,“不是普通班的學生嗎?”

原本就生氣的同學,聽到這話直接炸毛了,還好同伴給力,一把拽住了他,在趙睿困惑不解的注視下,硬生生的把人拖走了。

“他有後台你也有?剛還說知道打架會記過,轉眼又忘了?”

“你不記得醫藥費很高嗎?你鬨事,自己記過也就算了,萬一鬨大了,學校不幫著付醫藥費了怎麼辦?他家肯定沒錢的,難道你能幫著出錢嗎?”

“學校也是有病,就算規定每個班七十個人,不能多添一個嗎?七十個是正常考進來了,還有一個走關係進來的坐講台邊上,不也挺好的嗎?為什麼非要卡七十?多加一個廢物,我們班不照樣還是七十個人嗎?”

理智尚存,其實並不代表心裡不生氣,尚未經曆過社會熏陶的人,往往骨子還帶了點兒天真和義氣。可就像他說的那樣,不為了自己也要為尚在醫院的朋友,後續治療費太高了,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家庭所能承擔得起的。

趙睿的人緣本來就不好,因為實驗一班一直都有他們的驕傲。哪怕幾次考試下來一直墊底的李青雲,那也是其他人所認可的同窗,唯獨趙睿不是。

重點高中,重點實驗班,橫量一個人的標準隻有分數。

不知不覺間,班上的氣氛漸漸變了,哪怕是與此事無關的人,也開始慢慢孤立趙睿。然而,趙睿天生遲鈍,他並沒有感受到周遭的風起雲湧,也沒有意識到同學們對他的疏遠。

他毫無所覺,隻心無旁騖的埋頭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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