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七八糟的介紹了一通後,程飛躍總結道:“我哥們說了,大家都爭取報考省城大學城那邊,到時候還可以一起玩。還說,要是你有什麼閨蜜,回頭等到了大學城那邊,還能出來聚個餐約個會什麼的。當然,高中就算了,學習為主,學習為主。”
袁藝無奈的看著她哥:“你居然還知道學習為主?話說,你不怕我姑知道你還兼職當紅娘?”
“怕是怕的,可我覺得你沒那麼好騙,真要是有人看上了你,估計倒黴的還是那人。這麼一想,我就無所謂了,受騙怪誰呢?怪他們人傻唄。”
聽了這話,袁藝很是沉默了一陣,隨後就看到那些男生狀似看向車窗外,實則時不時的拿眼角瞥向自己,她也隻剩下無奈了。
等到了網吧,袁藝不顧身邊表哥那辣眼睛的表情,打開了文檔,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備忘錄寫起了競選詞。
程飛躍一直都在歎氣,接連不斷的歎氣,歎到另一邊的哥們煩死他了,一巴掌糊到他後腦勺,然後找人換了位置。
坐在美女的隔壁的隔壁是個福利,可夾在中間的傻子太煩了,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在換了位置之後,就輪到程飛躍瘋了。
左邊是表妹,開著文檔對照著備忘錄在寫學生會競選詞;右邊是好哥們,開著全英文的網頁,不知道在查什麼見鬼的資料。
夾在中間的程飛躍打開了暴雪爸爸的魔獸世界,明明應該是很嗨很激昂的打副本,愣是被敗了興致,玩得格外萎靡。
然後他就被隊友們罵了,罵他操作太垃圾,罵他坑隊友。
程飛躍:…………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對。
等袁藝寫完第一遍初稿回頭看他時,正好看到他操縱的角色橫屍當場,頓時沉默了。
魔獸世界啊,製霸超過十年的全球性網遊,可惜袁藝並不感興趣,隻覺得畫麵醜到辣眼睛。
“真醜,不光醜,你這操作也不行。”袁藝打字累了,正好揉著手腕休息一會兒,忍不住點評了幾句。
程飛躍:……!!!
醜也就算了,畢竟魔獸的那個畫風,的確不受女玩家的歡迎。問題是,袁藝有什麼資格嫌棄他操作不行?
“不是……你知道什麼是操作嗎?你知道我玩的是什麼嗎?”程飛躍要爆炸了,你可以說他成績差,說他學習態度不好,甚至可以指著他的鼻子罵他蠢,但是你不能質疑他的遊戲操作水準!!
袁藝又瞥了一眼:“這不是T嗎?”
程飛躍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不甘不願的應了一句:“你還真知道啊……”
“你這嘲諷不行啊,照你這個打法,法師都不敢全力輸出,怕拉走了仇恨直接團滅。嘖嘖,你不行,太不行了。”
程飛躍好氣啊,氣得想砸鍵盤,幸好他及時想起砸了鍵盤要賠錢,隻得開了扣扣小窗口,說要換個角色,打輸出。
換個角色也不能讓袁藝閉嘴,她精修了一遍演講稿後,回頭一看:“換DPS了?我覺得這個不太適合你,最適合你的應該是金團的老板,進去先脫裝備,然後往地上一躺,等打完了拉你起來拍裝備,再繼續往前推進,到時候你就一路躺過去,保準大家都玩得高高興興的。”
程飛躍:…………
小姑奶奶你還是走了吧!!!
一個沒忍住,他扭頭問袁藝:“你說的應該是最適合你的打發吧?”
袁藝點頭,可不是嘛?上輩子她哥帶她去網遊裡麵浪時,就是這麼跟她說的。於是,她光榮的成為了一枚金團老板兼風景黨,彆人忙著跟BOSS血戰到底,她隻忙著換各種時裝然後擺造型截圖,照樣玩得風生水起,還上了遊戲裡十大美女玩家排行榜,以及最佳捏臉換裝排行榜。
程飛躍再度被噎住了,人家都說有來有往沒啥的,可袁藝說他操作水,他氣啊,反過來他說袁藝操作更水,袁藝點頭說,是啊,就是這樣的,沒錯。
“我下次再帶你來網吧,我就就就……”
“就叫我姐?”
“行!”
隔壁的大兄弟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著程飛躍,哪怕後者麵色不善的瞪了回去,他也毫不在乎。
程飛躍繼續生氣中,表妹不給麵子,連哥們都不給麵子,更坑還在後麵。
“程飛躍你在乾嘛!你倒是輸出啊!!快快快,要狂暴了,我擦擦擦!”
“日日日!有你這麼坑隊友的嗎?”
“開荒你倒是專心點兒啊!”
程飛躍:…………
他還是不玩網遊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好了。
打死袁藝都不會想到,就因為她的亂吐槽,直接導致她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對網遊有了陰影。關鍵是,以前袁藝也坑過她哥,哪怕家裡都寵袁藝,他還是可以告狀的。然而這一回,是真正的無處伸冤,隻能把苦水往肚裡咽。
不告狀,就憋著吧,憋死了也沒法子。
告狀的話,那就完了,目測是男女混合雙打,而且沒人會好心救援的那種。
程飛躍彆無選擇,他隻能暗自下定決心,再也不帶袁藝來網吧了。可反之,沒袁藝的話,他肯定不能單獨過來,不然他媽一個電話過去,問袁藝到家了沒,他就……
他的人生真的就像一個茶幾,上麵擺滿了杯具和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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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袁藝還是提前離開了網吧。
一方麵,是因為她的競選詞已經擬好了,她得找個文印店給打出來。另一方麵,則是她接到了一個電話,來自於她奶奶那兩個店鋪的隔壁老板。
遙想當初,還是她剛重生那陣子,她媽非要交三萬塊讚助費讓她去上二中。她不乾,反過來忽悠了她奶買了位於解放東路的兩個鋪子。
買了鋪子,又暫時不打算做生意,可不隻剩下租出去這唯一的一條路了嗎?袁藝心知解放東路雖然在後來成了步行街,租金漲得飛快,可當時卻還是冷冷清清的,不說完全沒生意吧,可絕對稱不上熱鬨。
那會兒,她隻隨便揀了兩家看著還算靠譜的租客,以每月六百元的租金,押一付六租給了對方。
這是去年六月底的事情了,現在已經過去一年多了。
剛才她接到的那個電話,就是隔壁鋪子的老板打來的,說是整條街都漲租金了,隻她家沒漲,這樣有些說不過去,讓過來看看怎麼辦。
袁藝想起當時的合同是一年一簽的,租客是圖方便,想著萬一生意不好,也能及時撤離。她則是知道將來租金會飛漲,所以由著他們一年一簽。當然,儘管是一年一簽的,隻要兩方都不反對,是可以自動續約的。
看著時間還早,袁藝換乘公交後,來到了久違了的解放東路。
隔壁老板是個頂著啤酒肚的中年胖子,人看著倒還算精神,看到來的是個小姑娘,還頗為驚訝,不過還是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原來,前頭那條街的凱宏商城老板出了車禍,子女們亂成一鍋粥,紛紛使出渾身解數,就是為了能多強占遺產。
這個事,袁藝上輩子就知道了,隻是她僅僅記得個大概,具體時間卻是記不清了。印象中,從凱宏商城的老板出意外,到商城徹底涼透,也就兩三年的光景。而現在,大概就是已經初露端倪了。
前頭出了事,解放東路反而因此火了起來,哪怕九月的天氣還是很熱,袁藝這麼一路過來,還是發現人流量比去年要大了不少。
做生意,人流量才是關鍵,假如沒有人流量,任憑你的商品如何價廉物美,照樣砸在手裡。
這也是為什麼,後世很多的風景區裡,物價高到離譜,東西難吃得要命,卻仍然生意火紅的根本原因。當然,這麼做的話,回頭客是不用想了,不過風景區裡的商戶本身就不是靠回頭客過活的,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隔壁商鋪的老板建議集體漲價,幅度倒是不大,大概根據商鋪的大小,漲價一百到兩百。
一兩百塊看似是不算高,可袁藝卻知道,她奶的這兩個商鋪,去年是以六百元每月租出去的,哪怕隻漲價一百,其實也算不少了,畢竟基數太低了。
袁藝沒有立刻給回答,她隻表示知道了,回去會給家裡人說的。隔壁商鋪的老板聽她這麼說,反而放了心,覺得她是家裡人太忙,才過來幫著看的,畢竟小孩子家家的,做不了主才是正常的。
殊不知,真正的老板——袁老太才是被忽悠的那個。
大概是看到了袁藝在跟隔壁商鋪的老板交談,很快,兩個鋪麵的租客就出來跟她商議。原本是一年一簽的,他們提議再簽兩年,條件是每個月租金漲一百五十元。
袁藝隻記得解放東路的鋪子日後會很火紅,但具體的時間點確實記不清楚了,不過有一點是很肯定的,那就是奧運會。
零八年奧運會時,解放東街被政府規劃成了步行街,禁止車輛通行,也就是在這一年,鋪子的租金被炒上了天。從此,這邊的鋪麵就有了寸土寸金的綽號。
現在才零五年,倒是不著急。
袁藝知道自己的外表很具有欺騙性,她索性借口做不了主,不過也答應了,最多三天內,一定給答複。
正好,後天就是雙休日了。
等回到家後,匆匆吃過晚飯,袁藝就拉著她奶說悄悄話。
見狀,趙秋萍還挺吃味的,拿胳膊肘捅了捅袁東海:“看你閨女,一天天的就跟她奶好。”
“那還不是你老說她?”
“你沒說她,也沒見她跟你好啊!”趙秋萍不服氣了,成功的把怒氣轉移到了袁東海身上。後者一臉的無奈,隻能怪自己嘴欠,又一次被閨女坑了。
與此同時,袁藝也跟她奶商量妥了,就依了租客的條件,再簽兩年,每個月租金提高一百五十元。
“可這半年的錢他們已經給了。”袁老太還是覺得有些不地道。
“沒事,讓他們補上差價就可以了。”袁藝滿不在乎的說,“等下半年,就簡單了,讓他們依著七百五乘以六來交。奶,我知道你心軟,可話不是這麼說的,咱們現在就是小蝦米,人家都漲,就咱們不漲,還不得成了彆人的眼中釘?”
“這倒是,可人家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問題問得好,袁藝表示,肯定是某個人嘴欠說出去了,當然肯定不是她也不是她奶,那就隻剩下租客本身了。
還真叫她給猜著了,就是其中一家租客在跟人閒聊時說了自家的租金,這下卻是捅了馬蜂窩,對方也跟房東要求不漲價,結果人隔壁房東絕了,沒同意不漲價,倒是想辦法弄到了袁藝的手機號碼,直接要求她家也跟著漲價。
袁老太還是覺得不太真實,及至兩天後的周六,跟人家租客重新簽訂了合同,並拿到了補齊的差價後,她依然活在雲裡霧裡的。
最相信銀行的袁老太,照例把錢存到了她的寶貝存折裡。
原先,她積攢了大半輩子的錢,統共是十一萬多一點。買鋪子花了十萬塊,當然還有零星的手續錢,因為不算多,就不記入在內了。之後的一年裡,光是兩個鋪子的一年租金就得了一萬四千四百塊。而現在,租金又漲了。
“那咱們現在,一年兩個鋪子得收多少錢?”袁老太沒怎麼念過書,實在搞不清楚這些算法。
袁藝隨口說:“七百五一個月,一年剛好九千,兩個鋪子就是一萬八,好記又好聽。”
“這倒是……”袁老太捏著她的寶貝存折,低著頭在那兒盤算著什麼。
見狀,袁藝問她怎麼了。
袁老太隻道:“我原先覺得賺錢特彆難,咋現在瞧著那麼容易呢?你爸每個月工作那麼辛苦,一個月也才兩千出頭,你媽的工資還不到兩千呢,我這什麼都沒乾,都快抵得上你媽一人的工資了。”
“兩個鋪子的月租金是一千五,確實差不多等於咱們市的平均工資了。”袁藝點頭表示讚同,見她奶還是一副懵圈的狀態,伸手挽著她奶,好聲好氣的耐心開導著,“奶最早以前,不是還養過雞嗎?”
袁家並不是真正的城裡人,事實上袁藝外婆家反而是一直吃商品糧的。袁老太最早以前是在農村生活的,後來才跟著老伴來了縣城裡,置辦了家業養大了孩子,可惜老伴走得早,連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上。
這些暫且不提,談到曾經養雞喂鴨種地的事情,袁老太還是有很多話可以說的。
袁藝笑眯眯的聽著她奶說了一大通的話,等她奶停下後,她才接口道:“奶,理財就跟你以前養雞一個樣兒的。你想啊,最開始從小雞開始喂養,多費勁兒呢。等小雞變成了大雞,可以下蛋了,這不就是回報了?大雞可以幫忙孵雞蛋,蛋破殼了還能幫著帶小雞,那不就省力了?你說租金拿得燙手,覺得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做,白得了那麼多錢。那雞蛋呢?母雞拚命下蛋,你也不也沒乾什麼?為什麼不覺得雞蛋燙手?”
“還能這麼扯?”
“這哪裡是瞎扯了?道理是一樣的,你把店鋪看成一隻能下蛋的母雞,把租金當成雞蛋,是不是就簡單多了?”見袁老太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袁藝又道,“奶,可以等著你養的母雞下蛋給你,可以選擇把雞蛋吃掉自己享福,也可以攢著雞蛋不吃回頭一口氣賣掉換錢。當然,你還可以把母雞殺掉吃雞肉,或者賣掉母雞得一筆不菲的錢。”
袁老太想啊想,毅然拍板決定:“我還想要養多多的母雞!”
這一聲嚷嚷著太響亮了,周圍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看了過來,麵上的神情不能說是鄙夷吧,但起碼帶著一絲絲的嫌棄。仿佛在說,又是個農村老太太。
袁藝才不管這些,她隻在心裡比了個V,又忽悠成功了,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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