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因為在大舅看來,外婆的錢和房子遲早是他的?既然遲早是他的,那早給晚給不都是給?”袁藝狀似猜測般的回了一句,隻有她知道,這根本就不是猜測,而是事實。
“哪能這麼說呢?父母百年之後,把房子和錢留給子女當然是沒問題的。可人還在呢,當子女的就惦記起了父母的錢?說破天都沒這樣的道理。再說了,咱們家這種情況,又不可能惦記你外婆那點兒養老錢,他急什麼?”
“老媽你似乎忘了個事兒吧?”袁藝提醒道,“你把二舅忘了。”
趙秋萍有點兒懵,似乎不太理解這話的意思。
“你主動放棄繼承財產,那是你的事兒,你的權利。但是你沒權利讓我二舅也放棄吧?當年,大舅走門路調職到市裡,外公也說過了,讓我二舅養老。就因為這個話,我二舅一直沒買房子,始終住在老房子裡,他是有居住權的。當然,他也有繼承權。”
“那他不是……”趙秋萍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把這傷人的話說出來。
沒孩子又不是他們的錯,況且,繼承權跟有沒有孩子又有什麼直接的聯係呢?難不成還能規定說,你沒孩子就沒權利繼承的父母的財產?甚至更誇張一點,你沒孩子就不用繼承財產了,但也因為你沒孩子所以贍養父母的責任都是你一個人的?
袁藝:→_→
這時,一直坐在旁邊的袁老太也開了口:“要我說,秋萍你媽一定不會同意把房子和錢給你大哥的,不光現在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
“這是為什麼?”趙秋萍迷茫了,她能理解現在不願意,那以後不願意是什麼情況?
袁老太笑眯眯的伸出五個手指頭:“人的手指都有長短,心還能不偏不倚?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你付出多少才能得到多少回報。你想想,這些年來,你大哥一年到頭去看你媽幾回?你媽身子骨不大好,換季老是病倒,又是誰忙前忙後的伺候她?就不說你媽了,你爸當時沒了的時候,我記得你大哥跟小藝和東海一起回去的吧?明明知道老父親快不行了,他這個當兒子的,為什麼不能提前幾天回去在病床前伺候著?”
趙外公當時病了有大半年,趙秋萍得了消息後就請了長假,回家照顧老父親陪伴老母親。至於袁東海肯定是要上班賺錢的,不然一家子喝西北風去?再說了,家裡還有袁老太,和當時還在上初中的袁藝。
讓人心涼的是,大舅也一樣,一直到人沒了才匆匆回去,甚至比袁藝和袁東海回得都更晚一些。
人跟人本來就是不同的,趙外公不會去惦記女婿,但他絕對會惦記兒子的,臨終前留了那樣的遺囑,未嘗不是心涼之後對老伴兒的擔心所致。
就聽袁老太繼續說:“有些當父母的更喜歡出息的孩子,有些剛好相反,偏疼那些弱的。咱就不說哪個對哪個錯了,就你媽那性子,她絕對會更疼你二哥的。你二哥二嫂照顧了她幾十年,又沒個孩子傍身,也沒買自己的房子,你媽能不為他們考慮?真等到百年之後,看著二兒子夫妻兩個被趕出門睡大馬路上?不可能的。”
袁藝一口一個大草莓,吃得不亦樂乎,聞言還猛點頭,附和道:“我奶說得對,就是這樣的。”
是啊,趙外婆她就是偏心的,明目張膽的偏心啊!
就像袁老太偏心袁藝一家子似的,幾十年朝夕相處,感情也是越來越濃厚,你讓她公平的對待五個兒女?不可能的。
最可悲的就是,這些事情袁藝大舅怕是一直沒看明白,還以為篤篤定會是他的,甚至覺得既然早晚都是,拿提前拿了又怎樣呢?
趙秋萍還一臉的木然,袁藝忍不住勸她:“老媽你要學著淡定一些。誰說父母的財產就一定是兒女的?誰說多子女家庭就一定是公平公正的?你看我外婆,先前來咱們家住了不到一周時間,見天的念叨著我二舅和二舅媽,不是天涼降溫了,就是加班辛苦了,還嘟囔著要回家給燉湯……你看她啥時候這麼惦記過你和我大舅?”
“這是習慣了嗎?天天待在一起的,冷不丁的離開了,肯定惦記的。”趙秋萍下意識的回答著。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和我大舅一年到頭也不回去幾趟,就算外婆一開始惦記著你們,老見不到人她也沒感覺了。你說連惦記都不惦記了,還能指望她公平對待你們幾個?做啥白日夢呢。”袁藝吭哧吭哧的啃了一盤子大草莓,心情很好的揉著肚子,“彆的不說,就我奶和我外婆二選一好了,那我也肯定選我奶啊。我一年看不到我外婆都不帶丁點兒惦記的,一周沒見著我奶就心慌,再忙也要跟她打電話啊!”
趙秋萍還能怎麼樣?她隻剩下了滿嘴的苦澀。
“我自己種下的因我接受,要不是有你二舅和你二舅媽,我也不可能完全不操心你外婆的事兒。可你大舅,唉……”
“管他呢,闖到橋頭自然直。反正他是跟外婆借錢,又不是跟我借。”袁藝相當得輕鬆,還不忘補充道,“借也沒門,不借!”
其實,借錢倒是無所謂,怕的是對方覺得你有錢你應該付出,借錢容易,要回來就是癡人說夢了。可憑什麼呢?再有錢也是辛苦賺的,憑啥白給彆人花?
她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