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兒眼中閃過期待，一屁股坐到了門檻上，兩隻手捧著自己的臉蛋。
“姐姐，你今天不送奶了？”
趙元樂也走過去，坐在了門檻上。
“它們沒有奶了。”
“誰沒奶？”劉小紅的聲音傳來。
她見趙元樂坐在門檻上，趕緊讓她起來。
“彆坐門檻，坐門檻不好。”
趙元樂起來了，幺兒也從門檻上起來。
他好奇：“有啥不好？”
劉小紅：“反著就是不好，以後不許坐了。”
趙元樂見她還提著籃子，好奇道：“有血？”
劉小紅點點頭，掀開給兩人看。
“做點半夜那個母雞一直叫，我就把它殺了，把血拿過來給你三娘吃。”
趙元樂點頭。
“三娘下個月生吧，要是多懷些時候，可能要過年了，不曉得會在年前還是年後。”
劉小紅：“反正都是按立春算屬啥子，都一樣。”
說著，劉小紅帶著籃子進去了廚房。
趙元樂忽然想起什麼，問：“之前給你的豬奶，喝了嗎？”
劉小紅放好東西，聞聲出來，點點頭。
“喝了啊，你不是說喝了身體好，專門給我喝嗎。”
趙元樂：“現在感覺怎麼樣？”
劉小紅笑了。
“還是有用，我今年冬天手腳都沒生凍瘡了，往年都生的。”
幺兒忍不住扯了一下劉小紅的衣袖。
“不生凍瘡是因為，你今年沒有用冷水洗衣服了，也沒有用冷水洗菜了。”
劉小紅笑著又進了廚房。
“好了，我要弄雞血湯了，等下也給你們喝兩碗。”
趙元樂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沒說什麼，隻是進了廚房，幫著劉小紅一起做飯。
她忍不住多吸了一口氣，聞到劉小紅身上的味道確實有些不一樣。
那味道，跟何菊身上的味道相似，但又不一樣。
她不確定，怕劉小紅空歡喜一場，想了想，還是先不說吧。
隻是這些日子裡，她都要留意著劉小紅做的事兒了。
天空中太陽漸漸升起，陽光灑滿了地壩。
何菊被叫醒了喝雞血湯，現在正在地壩裡曬太陽。
養豬場的空地上，一群孩子依次排開，一起喊著口號，再太陽下做起體操。
趙元樂坐在何菊旁邊，聽著聲音一樣清晰。
她懶洋洋的眯起眼睛。
“樂樂，這些孩子喊的啥子？”
趙元樂：“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何菊：“這怎麼像跳大神啊？”
趙元樂糾正：“這是在跳體操，強身健體的。”
何菊笑出聲來。
“哈哈哈，等中午多吃兩碗飯吧。”
趙元樂看著那些動作，也不由歎了口氣。
“是有點…不整齊。”
這邊柚子樹旁，王老漢帶著王狗兒來了。
趙元蘭：“狗兒，王爺爺，你們來了啊？”
王老漢領著狗兒過來，到了趙元樂麵前。
趙元蘭端來長板凳。
“坐啊。”
王老漢坐下，卻讓王狗兒站著。
“樂樂啊，你看看，狗兒怎麼樣？”
趙元樂一頓。
“嗯…”
是怎麼個怎麼樣啊？
王狗兒一臉不情願，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倒是王老漢，笑眯眯的，好像有什麼開心事兒。
趙元樂問：“是要乾嘛啊？”
王老漢也不拐彎抹角。
“我就直說了，現在也冷了，那邊燒煤的，熱乎，狗兒他怕冷，我就想跟他換一下，讓他去守燒煤那邊吧。”
王狗兒埋怨的哼了一聲。
趙元樂：“狗兒，你不想去？”
王老漢瞪了過去。
“你不想去？”
王狗兒不吭聲。
趙元樂：“到底想不想去啊？”
王狗兒忍不住，埋怨的看向自己的爺爺。
“我才不想去，我才不怕冷，就是我爺爺想放牛，就想跟我換，我還想放牛呢。”
“嘿！”王老漢給了王狗兒一下：“那是老子的牛！”
王狗兒：“明明是給我養的，我好放牛，我不想燒煤！”
王老漢：“你放啥子牛，你曉得個屁，我來放牛，你去烤火。”
王狗兒：“烤火長火斑。”
王老漢：“你都長凍瘡了。”
王狗兒：“那個是雞眼，你一把老骨頭，該你多烤火，免得你長雞眼”
趙元蘭哈哈大笑。
“雞眼，男娃長雞眼，哈哈哈。”
王老漢臉一黑：“你一把乾骨頭，你放啥子牛？”
趙元樂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呢，原來就是搶誰放牛啊。
她提議。
“要不，你們抓鬮？”
王狗兒：“好。”
王老漢哼了聲：“那就抓鬮。”
劉小紅拿著洋芋和刀，也來湊熱鬨，就在旁邊邊削皮邊看。
趙三成喂了母牛，也跑過來湊熱鬨。
“怎麼抓鬮啊？”
眾人看向趙元樂。
趙元樂想了想，轉眼見劉小紅已經削乾淨一個洋芋了，便指著盆裡一堆洋芋皮。
“你們猜，這洋芋皮是單是雙？”
王狗兒：“雙。”
王老漢不甘示弱：“單！”
劉小紅見狀，便直接在盆裡扒拉起來。
“一雙，兩雙，三雙…”
數到最後，還剩兩塊洋芋皮。
王狗兒興奮的大叫。
“嘿嘿，我贏了。”
王老漢忍不住給了王狗兒一下。
“你個臭小子！”
眾人笑了。
劉小紅笑著將洋芋皮倒出來，起身回去廚房。
“我進去換個大點的盆。”
當她要跨門檻的時候，一不小心重心不穩。
趙元樂見狀，嗖的一下就過去，將劉小紅穩穩接住。
劉小紅一愣，旁邊眾人也是一愣。
趙元樂將劉小紅扶好，關切道：“小心些啊。”
劉小紅愣愣點頭。
“我，我曉得了。”
趙元樂剛鬆了口氣，卻忽然聞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