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立原回到家,剛打開大門就聽到一陣哭聲,猶如鬼哭一般的泣音,一時間讓他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啊,其實鬼哭這種事發生在這個家還是挺合理的吧?
立原看了眼縮在客廳角落裡,一邊哭手裡還拿著紙筆飛速書寫的西格瑪,無聲蹭到了餐廳,對托著腮幫子的千曄說:“千曄哥,他怎麼了?關門時不小心夾到腳趾了?”
千曄嘶的一聲:“我幻痛了。”他瞥了眼哭得很投入的西格瑪,小聲說,“沒有夾到腳趾,夾到腦袋了,請與謝野小姐過來才救下他那條命。”
立原,很是認真的想象了一下,發現自己怎麼都想象不出來門撞到腦袋能有多嚴重,竟然需要找死亡天使來治療。
不過,反正人還活蹦亂跳著,又不是特彆好的關係,立原也懶得問細節。道:“那他為什麼哭?”
千曄張了張嘴,想起立原對西格瑪有諸多不滿,說了恐怕對方得拔刀相向,於是中途換了個說辭:“不知道,可能是有了靈感,被靈感虐到了吧。”
立原:“哦,那他哭了多久了?那雙眼睛都腫成金魚眼了吧。”
“從早上到現在,中途有停過幾次,喝完水又繼續哭。我跟他說好了,等吃晚餐時不許再哭,要去做飯。”
現在才下午五點,離他們家固定吃晚餐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除去做飯時間,西格瑪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限。
說到這裡,千曄歎了口氣,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嘀咕著:“失憶患者就是麻煩,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他沒把西格瑪的喜歡當真,隻認為這是一種印隨效應,猶如新出生的雛鳥一般,會對第一個朝自己伸出手的人產生強烈的依賴感,這種感情不能算是愛情。
雖然千曄很清楚西格瑪是個成年男性,但他也認為排除生理上的成年,對方的思想上就像是個懵懂的不諳世事的孩子。
怯生生的張望著陌生的世界,每走一步都擔心會踩空墜落。
加上之前有過一些不好的經曆,對愛情又一知半解,將這種感情視為愛情是很正常的。
如果他同意了,和趁人之危有什麼區彆?再者說了……
千曄在心裡給西格瑪打分,打完之後肯定的點了點頭——完全不符合!
與他想象中的戀愛對象,根本搭不上邊。他可沒有吃窩邊草的壞習慣!
意外的是,在二十多分鐘後,西格瑪抽噎著停止了哭泣,他抱著散落在地麵上的稿子,上麵的鬼畫符估計就隻有他一個人能看懂,耷拉著肩膀進了自己對方的房間,洗漱之後,又乖乖的進廚房做飯。
西格瑪的廚藝是跟著食譜學的,比起亞洲國家的料理,他更鐘意西餐。這一點反倒是符合千曄的胃口。而對立原來說,隻要有得吃就行,他不挑食。
肉多菜少的西式料理或許更合立原的心意。
千曄一開始以為西格瑪短時間內會過不去這個坎,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卻不想西格瑪哭完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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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相處與平日裡並沒有什麼不同。
千曄:“……”
看著西格瑪快樂的拆著今天到的快遞,嘰嘰喳喳的介紹著這些在千曄眼裡就是智商稅的東西,心裡稍微有那麼點彆扭。
——不是,你這情緒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人家失戀也沒你這麼快就調整好心態的!
就突出一個沒心沒肺!
辰雄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叫出來的。他恰好剛泡完溫泉,喝完牛奶,出現在千曄房裡的時候,嘴角還有奶漬。
辰雄擦了擦嘴,對著坐在床上抱著枕頭,嘴巴嘟得能掛油瓶的千曄說:“是哪個倒黴蛋惹我們小千曄不高興了?不是我說,你最近是不是忘記了我的存在,都多久沒讓我來放放風了。”
說著,辰雄自來熟的去了衣帽間,隨手抓了一套睡衣,換下身上的白色浴衣。
千曄張了張嘴,覺得將自己糾結的事情告訴辰雄,十有八九會被嘲笑,於是他道:“我的又被退稿了。”
辰雄見怪不怪:“你可以嘗試放低要求,去一些小出版社,你找的那些出版社不缺作家,他們對新人作家的要求會很苛刻。”
畢竟手底下有著不少知名作家,能分配給新人作家的資源就不多,加上專攻的路線不同,千曄的稿子在他們眼裡應該屬於另類的那種。
辰雄坐在床尾,笑眯眯的說:“你的我可喜歡看了,你去那種符合你稿子文風的出版社,他們會喜歡的。”
千曄不信任的瞅了他一眼:“不好意思,他們並沒有像辰雄哥一樣對我又濾鏡。”
辰雄聳了聳肩:“這個無法反駁,畢竟在我眼裡小千曄就算是長滿皺紋,還是很可愛的。對了,我聽織田先生說,他的可以出版了。”
“恩,今天就出版了,我看完了,寫得很好!”千曄提到這個就來勁。
雖然西格瑪的暴風哭泣讓他有點傷腦筋,但買的他還是看完了:“織田先生真厲害,要是我哪天能達到那種水平就好了。”
辰雄覺得挺困難的。他也有點奇怪為什麼千曄明明對的鑒賞能力挺高,自己寫出來的東西卻完全走偏了畫風。
在地獄的時候,他就借閱過織田的,知道裡麵寫了什麼。像是突然想起的說道:“能寫出這本可是很不容易的,織田先生一開始走入誤區。”
“誤區?”
“恩。”辰雄道,“他生前時見過一個老者,是很有名的作家,對方寫了部長篇,好像是沒寫到最後篇吧,就請織田先生續寫結局。因為這個約定,他放棄了殺手這個職業,但磋磨了七年,一個字都沒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