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曾經有多荒唐,謝悠悠苦笑:“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就一直沒跟二姐你說……”
心高氣傲的妹妹竟也乾過這樣不入流的事,可見當初對薄蘭棲有多喜歡!謝棠歎口氣,也沒責備什麼,隻是彆過臉,望著被人群簇擁著的江嶼,說了句:“都已經過去了……”
“嗯。”謝悠悠跟著望過去,也說,“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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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江嶼包了整間酒吧慶祝。
作為愛情丨事業雙豐收的主角,江嶼吸引了在場男士們的所有火力,被堵在酒桌前不讓走,一杯又一杯地灌。
“這麼喝下去不會出問題吧?”謝悠悠看著桌前密密麻麻的空酒瓶,有些擔心地問二姐。
謝棠轉了轉高腳椅,隨意瞅了眼,說:“放心,喝不死,那家夥酒量好得很!”
然而她剛說完這話,立馬就打臉了——
被圍攻的江嶼再又一杯酒下肚後,直接倒了下去,滿酒桌的空瓶嘩啦啦墜地,動靜響得嚇人。
謝悠悠立馬就站了起來,直奔江嶼而去。
謝棠沒料到那家夥會被灌倒,遞到嘴邊的酒杯就這麼放下了,揚聲衝離江嶼最近的人喊:“喂!高陽朔,什麼情況?他怎麼倒了?你給他酒裡下頭孢了?”
“啊這!”高陽朔也嚇了一跳,扔了手裡的酒,慌忙把人扶回沙發,手探鼻息,見還有氣,才稍微定神,震驚道,“沒啊!這點酒對他來說就跟喝白開水一樣!怎麼可能喝醉?”
謝悠悠已經穿過人堆到了沙發前,其他人自覺散開。
見她皺著眉,神色擔憂,剛才灌酒的那幫人一陣心虛,解釋堵在喉嚨裡半晌也不知道怎麼開口,都像做錯事的小學生僵在旁邊。
畢竟是剛拿下此次賽事冠軍的存在,誰也不希望喜劇變悲劇,方才熱鬨非凡的酒吧頃刻間安靜了下來,隻剩音響還在沒眼色地鬨騰著。
“要不…我還是叫個救護車吧?”窒息的沉默中,有人提議。
謝悠悠正要說好,下一秒,沙發上醉倒的人突然詐屍,抓過她手腕往懷裡帶。
猝不及防,謝悠悠栽了下去,很快,腰被有力的手臂護住,整個人安穩地著陸在他胸口,一身酒氣伴著男人的低笑傳來。
她掀眼,看到江嶼眸底的狡黠,頓時反應過來。
“你裝的。”
“是。”江嶼沒否認,單手枕在腦後,唇角勾著漫不經心的弧度,“誰讓你一直在旁邊陪棠姐喝酒,不理我。”
謝悠悠無語了片刻,賞他一個白眼外加兩個字:“幼稚!”
他卻笑著,絲毫不介意。
隻是,見她起身要走的那刹,又把人給拽了回來,呢喃聲音似撒嬌:“彆走,再陪我會兒,嗯?”
圍觀群眾總算搞清楚狀況,直呼受不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敢情弄半天,我應該在車底,不該在這裡。”
“嶼哥不要臉起來還真是無人能敵!”
“酒已經喝飽了,狗糧吃不下了,謝謝!”
沒管周遭怨聲載道,江嶼注視著懷裡的女人,帶著淺淺醉意的聲音越發纏綿黏稠,“我比謝棠更需要你,悠悠。”
她來就是為了慶祝他奪冠,剛才之所以跟二姐去了吧台並不是不想陪他,而是因為圍在他身邊灌酒的人太多,根本就擠不進去好吧!
“好,陪你陪你。”謝悠悠沒好氣地說,“以後這種話直說,彆演戲來嚇人!”
江嶼眼底都是笑意:“所以你剛才被嚇到了?”
謝悠悠懶得跟他扯。
但就算她不再接話,他也知道了答案,於是眸光暖意流淌,捉了她手放到自己臉畔,一字字,滿足地說:
“謝悠悠,我很高興。”
“很高興很高興……”
肖想了那麼久的女孩,終於成了他的女朋友,並且從她方才的表現來看,她的同意是真心實意。
他高興,謝悠悠卻沒好氣,拍了他一下,說:“高興什麼?高興剛才演技過人,把大家嚇得夠嗆?”
江嶼知道她會錯了意,輕輕笑了笑,沒有多解釋。
對謝悠悠而言,她並沒覺得江嶼對她感情有多深,畢竟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頂多好感而已,然而此時此刻,醉人的燈光下,男人凝視她的目光卻厚重而強烈,像黑夜裡極力散發著光芒的螢火蟲,那麼拚命地想要她發現。
她不由愣怔,指尖下意識地在他眼尾摩挲,想確認自己是不是也被空氣裡的酒香給熏醉了,以至於看不真切。
然而男人卻已經閉上眼睛,像隻卸下防備的大貓,乖乖收起爪牙,任由她擺布。
其他人很有眼色地轉移了陣地,去了一旁劃拳喝酒打台球,將這方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於是,寬大的環形沙發上,隻兩人相依著溫存。
好一會兒,謝悠悠感覺抱著她的人像是睡著了,便輕手輕腳想抽身去找條毯子給他蓋上,然而剛離開他懷抱,又被他給抱了回去。
這次兩人調了個位置,她躺在了沙發上,江嶼手撐在她臉側,伏在上方。
“你沒睡著?”
江嶼輕笑:“女朋友就在懷裡,怎麼可能睡得著?”
“那我們過去?”謝悠悠抬抬下巴,指了指那邊玩得很嗨的車隊成員,“今天你可是主角,哪有把大家晾在一邊的?”
“有什麼關係?”江嶼湊近她,在她唇上輕輕一啄,“我現在隻想和你待在一起。”
謝悠悠還想說什麼,卻被他以吻封唇,所有的話,都散在無法自拔漸漸加深的吻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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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謝家大門外。
整輛車都熄了燈,被夜色很好地遮掩。
駕駛座上,薄蘭棲點了一支煙,繚繞白霧爬上那張極具冷感的麵龐,被車窗外的風輕輕吹淡。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今晚離開公司後,會讓司機先回去,自己一個人開車開到了謝家。
海拓進行得很順利,尤其今天萬氏遞來了橄欖枝,讓一切更加有利。
他本該高興,心裡卻莫名煩悶,眼前不時閃過白日在休息廳電視裡看到的采訪,以及鏡頭裡一閃而過的謝悠悠的身影。
又一支煙燃燼。
他摁滅煙頭,就那麼在黑暗中坐了好一會兒,然後雙手重新搭上方向盤,調轉車頭,朝薄宅的方向駛去。
——“薄蘭棲,你知道嗎?你會成功的,你會非常非常成功,你會成為商界的傳奇,成為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
隻是,卻不再是她仰望的存在。
她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
那麼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