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悠悠看著那把琴弓,整個人懵了。
所以,剛才工作人員不肯告知的為她付款的人是……薄蘭棲?!
怎麼會是他?
他競拍琴弓不是為了送給萬思瑩嗎?
難道說…他從一開始就是打算拍下來送給她?
可是——為什麼?
在音樂會那晚他們就已經握手言和,況且,原本也沒有深仇大恨,無非是愛與不愛,他沒對不起她,所以根本無需花那麼高的價錢送她琴弓再表現一次誠意。
腦子十分混亂,她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想要問個清楚,點開微信後才想起,她已經把人給拉黑了。
隻不過,他私人手機號的那串數字她卻沒忘,閉著眼睛也能在撥號界麵完整輸入。
她有想過要不要乾脆直接打個電話過去,但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
圈子裡隨手送個禮物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她不該因為對方是薄蘭棲就這麼大驚小怪,不然,就顯得像是她還對他念念不忘一樣。
這把琴弓,就當是薄蘭棲代表薄家跟謝家做人情了。
如此一想,她便恢複淡定,將蓋子合上,轉身進了家門。
她倒是把這一小插曲當做無事發生,但就在她進浴室對著鏡子猛刷牙的這一空檔,她坐上薄蘭棲的車離開慈善晚宴的事卻在晚宴上悄然傳開。
“真的真的我發誓!剛才我去洗手間,就那麼隨便往窗外一瞥,結果!!!我就看到謝悠悠上了薄蘭棲的車!!!沒有眼花!不是幻覺!”
目擊者既不是萬思瑩姐妹團裡的一員,平時和謝悠悠也不熟,不至於信口開河來這麼一通造謠。
況且她原本隻打算告訴自己的姐妹,然而太過激動聲音沒壓住,倒讓一旁的大嘴巴給聽了去,於是事情就這麼傳開了。
“謝悠悠和薄蘭棲?有沒有搞錯?薄蘭棲的車要坐也是萬思瑩坐啊!”
“薄蘭棲現在不是跟萬思瑩有苗頭?怎麼謝悠悠又摻和進來了?”
“嘖,謝悠悠還真是撞了南牆都不死心!估計是看薄蘭棲為萬思瑩一擲千金坐不住了,假放手也不裝了,又死皮賴臉纏上去。”
“謝家在燕城有頭有臉,現在麵子全讓謝悠悠給丟光了!”
廳內的議論並未影響到角落裡沉默飲酒的人。
玄卿倚著桌沿站在落地窗前,觥籌交錯間,襯得神色落寞。
這時候一道身影由遠及近,最後到了他身邊,用力拍了下他的肩:“大情聖!還一個人擱這兒喝悶酒呢!知不知道你的小青梅又跟人跑了?”
說話的人是金家小少爺金茂,與玄卿同歲,關係不錯,正因如此,才能這樣口無遮攔大大咧咧和他說話。
玄卿扭頭看他,眉微微皺起:“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金茂嗤了聲,“瞧你這呆樣就知道你不知道!”
他抬起下巴,點了點廳內那幫交頭低語的女眷,說,“有人看見謝悠悠坐上薄蘭棲的車走了。”
玄卿輕笑著搖頭:“這種無聊的謠言你也信?”
“我信不信沒所謂,問題是你信不信。”金茂聳聳肩,“不過看你這樣子就是不信了,OK,算我多管閒事,自罰一杯。”
他說著拿了杯酒,一灌到底,末了,亮了亮空酒杯。
玄卿:“你這是玩的哪一出?”
“誰跟你玩兒!”金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看是你被人耍得團團轉才對!謝悠悠她——”
話到一半,被玄卿拔高的聲音打斷:“金茂!”
溫潤的麵容蒙上慍色,話裡透出警告,“如果是說悠悠的不好,那我不想聽。”
護短到這個份兒上,還能說什麼?
“行吧,那我就不多嘴了,下次失戀彆再拉了我一起買醉。”金茂也有些來氣,他好心來提醒,結果這人在謝悠悠的事上卻自願當個瞎子!
“金茂……”又一次地喊了他的名字,語氣相較之前明顯的失落,“悠悠根本就沒答應和我交往……一次都沒有過……”
這下,金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青梅竹馬這麼多年,還是敵不過薄蘭棲這個天降。玄卿差嗎?要是差的話,也不可能成為燕城名媛們心目中的理想丈夫人選。要是不差的話,為什麼謝悠悠情願在薄蘭棲那裡一次次地撞南牆也不肯接受他?
在他看來,玄卿這麼好的條件不跟著他四處風流偏吊死在一棵樹上真的可惜了,而且還是一棵不肯為他垂枝開花的鐵樹,有什麼意思?
他理解不了,也希望自己永遠也理解不了,豪門裡,談錢有得說,談什麼感情!
他歎口氣,不再打擾,轉身回到了人群中。
這片角落再度恢複原本的孤寂。
玄卿握著酒杯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如此好幾個輪回後,他放下了杯子,告訴自己不要亂想。
悠悠是因為想一個人靜靜所以拒絕了他送她回家,並不是為了坐薄蘭棲的車故意騙他……
悠悠不會騙他……
悠悠沒必要騙他……
可越是這樣肯定,越是不確定,到最後不由自主拿出手機,想要向她本人問一個答案。
手機屏幕倒映出他踟躕的神色,也將他未曾注意到的身影框入其中。
他驚了驚,下意識地回了頭,正對上一張與薄蘭棲有幾分相似的麵容。
“賀先生。”他斂了情緒,客套招呼。
然而對方看他的眼神卻稱不上客氣,省了沒用的寒暄,開門見山地問了:“如果我剛才沒聽錯的話……玄先生是說,從來就沒和謝小姐交往過?”
談話被偷聽,玄卿心裡不悅,但事關悠悠的名譽,還是鄭重澄清一下比較好:“我家小妹喜歡開玩笑,上次車禍喊悠悠二嫂也是打趣,讓賀先生見笑。”
“是嗎……?”
賀厲看著他,拖長的尾音裡千思萬緒流轉而過。
車禍那次是玄娜開玩笑,那之後呢?他試探時,她既沒有否認玄卿是她的男友,還告訴他,她的男友不止玄卿一個。
這就——
有意思了。
**
在洗手台前待了足足半小時,謝悠悠才終於放下牙刷。
唇齒已經被牙膏的清涼弄得有些麻木,但賀厲強吻她時的惡心感卻怎麼也散不去。
她有些煩躁地撐了撐額,想不明白賀厲今晚為什麼會有那樣的舉措。
劇本裡,賀厲在黑化之前也算是個紳士,即便是對她一見鐘情,也不至於像條瘋狗一樣步步緊逼、強取豪奪。
想到頭疼依然想不出緣由,她索性暫且不去想這件事,開了電腦準備玩兩把遊戲放鬆一下心情。
剛上線,玄娜的消息就發過來了——
NaNa:【悠悠???】
謝悠悠趕緊解釋:【是本人,沒被盜號】
玄娜納悶了:【你不是跟我二哥在慈善晚宴嗎?】
【嗯,我已經回家了】想到晚宴上的糟心事,謝悠悠就不想多說,直接轉移了話題,【來玩嗎?】
NaNa:【來啊!】
謝悠悠開了個房間,玄娜秒進,按捺不住好奇繼續追問晚宴上的事:【怎麼這麼早就回家了?不跟我二哥多待一會兒?我都做好他今晚不回來的準備了呢,嘻嘻~】
You:【……】
這車是不是開得太光明正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