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許久的第一次約會,他不想在不愉快中結束。
見她這話不是開玩笑,喬佑頓時慌張,連忙改口道歉:“悠悠,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彆生氣!醫院我去就是了,彆走……”
他肯去,謝悠悠鬆口氣,緩和了臉色,說:“嗯,那我打電話給司機。”
這時,薄蘭棲再次開口:“謝家離這邊太遠,不如我送你們。附近就有一家醫院,車程十分鐘。”
再平靜不過的語氣,再尋常不過的話,謝悠悠沒聽出什麼不對勁,喬佑心裡卻明鏡似的,想拒絕,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去,可又怕謝悠悠覺得他小題大做生氣,隻好咽下不滿,佯裝大度地應下:“行啊,那就麻煩你給我們當司機了。”
拒絕的話謝悠悠都已經遞到了嘴邊,結果他倒是替她答應了下來,她想著也就十分鐘車程,磨磨唧唧推辭來推辭去的太矯情,便點頭,對薄蘭棲說:“也好,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她可不想繼續呆在有賀厲在的地方。
三人一起來到薄蘭棲的車邊。
謝悠悠和喬佑上了後座,薄蘭棲繞至駕駛座,上車前,他又抬頭朝警局大門的方向望了眼。
賀厲還站在那兒,路燈照不到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這麼多年的手足情演變成如今的勢不兩立,說實話,他心裡並不好受,但疼愛的表弟和喜歡的女人之中,他選擇了後者,所以……
賀厲,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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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蘭棲的車前腳離開,玄卿的車後腳就到了警局。
推門下車後,他意外地看到一個人站在那兒抽煙的賀厲,對方咬著濾嘴,眼皮都沒抬一下,卻是很篤定地說:“你也是得了消息過來?”
玄卿敏銳地捕捉到了重要字眼:“也?”
賀厲沒急著回答,連吸了幾口煙,吐了一串很長的煙圈後,才說:“薄蘭棲比你先來一步,已經把謝悠悠接走了。”
玄卿表情頓時一凝。
比他先來一步?也就是說,薄蘭棲他…也在留意著謝悠悠的消息。
危機感撲麵而來,扣著車門的手無意識地攥緊,他看著賀厲,艱澀地問:“今晚上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在這裡?”
“啊…”賀厲彈掉積攢的煙蒂,終於抬起頭,表情似笑非笑,“替你打抱不平來著。”
“什麼?”玄卿沒明白。
“你知道謝悠悠又交往了新男友的事嗎?”賀厲一邊說,一邊注意他表情,瞧著是不知情的,鼻腔裡便哼出一聲諷刺的輕笑,“我也是偶然撞見,謝悠悠和一個陌生男人親密地進了一棟公寓樓,想也知道是要去乾什麼。”
玄卿眼波晃了晃。
很快又聽見他接著說,“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憑什麼跟你搶女人?我看不過去,就跟那小子起了衝突,這不,打到警局來了!”
他扔了煙頭,踩滅時,垂落的掌心露出來,猙獰的傷口也隨之映入玄卿眼裡。
因為有著共同的敵人,玄卿對賀厲沒有設防,對他的話也沒有懷疑,沉默半晌,他說了句:“長不了的,她和新男友。”
賀厲心裡也明白,嘴上卻問:“你怎麼知道?”
玄卿很淡地笑了笑,說:“我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
除了薄蘭棲,她心裡裝不下任何人。
隻是這話,賀厲卻不認同,輕嗤了聲,眯著眼說:“你們都沒睡過,能了解多深?”
那些辨不清日夜的糾纏,他比誰都用力地占有過她,真正了解她的人,是他才對。
“同床共枕的不一定是最親密的人。”玄卿頓了頓,緩聲道出後話,“也可能是仇人。”
即便是無心,這話還是刺痛了他。
賀厲沉著臉又摸出一支煙,低眉點燃的空檔,轉移話題:“我們的動作必須再快一點,你也不想眼睜睜看著謝悠悠被搶走吧。”
斜照而來的燈光下,溫潤眉眼鍍滿陰翳。
“當然。”玄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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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薄蘭棲的車已經抵達了醫院。
如他所言,確實是車程十分鐘。
謝悠悠道了謝,領著喬佑下車,直奔夜診部。
薄蘭棲搖下車窗,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喊住她。
他熄滅了車燈,沒急著走,在通訊錄裡翻找了一陣,給這所醫院的院長打了電話,接通後沒有過多寒暄,直奔主題。
“剛進去的姓喬的病人,想辦法讓他住院觀察。”
那頭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多去打探什麼,隻恭恭敬敬地詢問要讓多久。
“多久?”薄蘭棲抬手鬆了鬆領結,遲疑了幾秒,還是說,“當然是…能多久就多久。”
掛斷電話,他仰頭看著後視鏡裡的自己,隻覺陌生得有些恍惚。
這是他第一次將心機用在了生意場以外的地方。
為了一個已經不愛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