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新同學“難以啟齒”的往事後,王浩再看沈臨淵也沒那麼不順眼了,甚至於生出了一些隱晦的同情。每次看向沈臨淵,都讓後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每當感覺到不遠處的灼熱視線,不用抬頭,沈臨淵都知道是誰。輕嘖一聲,他好整以暇的抬頭,看向被嚇了一跳的王浩,無奈道:“說吧,什麼事?”
王浩冷不防被嚇的一愣,接著才故作淡定的咳了咳,扭扭捏捏道:“今天考試有把握嗎?我之前也沒想杠你,所以你這次要是沒把握,咱們之前那個賭約就算了。”
王浩心說自己還真是溫柔體貼,結果就看見新同學用難以言喻的神情看了他一眼,那神情讓他瞬間想起了那天沈臨淵懶洋洋罵的話:“你的聲音裡充滿了愚蠢。”
這時,考試的鈴聲打響了,整個教室齊齊發出一聲悲鳴,生無可戀地走向考場。
沈臨淵沒再說話,隻是拍了拍王浩的肩膀,那姿態過於慈悲,慈悲到讓王浩想起了曾經差點抽死他的爸。
王浩:“……”
這次是高三開學以來的第一次全市聯考,考卷的難度為了區分學生的層次,所以難度相當之高。漫長的考試結束之後,十二中的學生們仿佛渡了次劫。
莫問,問就是前塵已了,腦袋空空如也。
一班有些學生,這一個月來,因為沈臨淵的緣故,倒是認真聽了些東西,考試前也是自信滿滿,然而真當看到試卷的那一刻,現實卻給了他們重重一擊。
荒廢了那麼久的學業,臨時抱了一個月佛腳,妄圖追上大部隊的進度,無異於天方夜譚。也是在這一刻,一班的學生們深刻地意識到他們與其他學校學生的差距有多大,那是一條深深的鴻溝。
與失魂落魄的同班同學相比,神情自若的沈臨淵尤為惹人注目。他推著自行車,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剛走出考場的王浩一眼就看見了他,還沒來得及從地獄級彆的考試難度中走出來,人已經追了上去。
“喂,你去哪兒?”
眼看沈臨淵推著自行車,筆直地拐向七中門口,王浩的眼都直了。
“我去七中接個人。”
沈臨淵頭也不回。
“我靠。”王浩看了看眼前七中閃閃發亮的匾額,三步並兩步走上前,眼底的酸水像是恰了一棵檸檬樹。“你他娘的還認識七中的人?女生嗎?哪個係的?漂不漂亮啊?”
鑒於對方問題太多,沈臨淵選擇性無視了王浩剛才的問題,而是推著車走向了七中門口。
不得不說,十二中那麻袋似的天藍色校服實在醜的驚人。可沈臨淵這廝,長腿窄腰,嘴角噙著爽朗燦然的笑,硬生生把破麻袋穿成了頂尖男模的滋味,引得不少七中女生都偷偷投來了打量的目光。
可也隻是偷偷打量而已,在s市,誰不知道那是十二中的學生,誰不知道十二中是出了名的混混高中。有時候,學生時代的人比成人還要殘酷,他們的世界非黑即白,容不得一絲灰色地帶。每個圈子都定下了牢牢的鐵律,你想跨越?對不起,不行。
他們肆意地打量著沈臨淵,目光中的諸多打探讓王浩如芒刺在背,他壓低著聲音,咬著牙建議道:“兄弟,我們不如換個地方等,這裡人可太多了。”
“不用。”沈臨淵輕笑一聲,他的目光彙聚到了一處,細碎的陽光墜入琥珀色瞳孔,少年的音調像是騰飛的鳥:“我看到他了。”
王浩順著沈臨淵的目光看去,瞳孔微微放大了。
明明那個方向的人很多,可王浩的第一眼還是隻看見了那個少年。夕陽的餘暉灑落在純白色校服上,籠上一層朦朧的光暈,那信步而來的少年無一處不美,可眉眼間又冷得驚人,讓人不敢過分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