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呀,這靜安侯世子不僅不良於行,還是個斷袖!這麼些年,房裡沒有一二知心人,就是因為他喜歡男人哩!這回,他瞧上的可是繼母帶來的弟弟,那風華無雙的狀元郎呢!
這原本隻是一個博人眼球的小道消息,可不知怎的,卻越傳越廣,越傳越離譜,到了最後,竟變成了靜安侯世子衝冠一怒為藍顏。
凝煙幾乎是結結巴巴,抖著身子才將這話說了完整。邊說她邊在心中恨聲罵道: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敢傳出這等不堪入耳的言論,他們家世子是誰,那可是個沒有感情的活閻王!閻王會喜歡人?彆開玩笑了!
說完後,凝煙就惶恐地跪在了地上,眼眸裡儘是絕望。
世子聽了這些言論,還不知要怎麼大發雷霆呢!
她趴伏在地上,心跳得極快,冷汗幾乎將後背都打濕,可始終聽不見沈臨淵的回複。
咚咚咚——
無聲的死寂讓人驚懼,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沈臨淵靠在椅背上,聲音聽不出喜怒。
“有趣,有趣。什麼時候這京城的趣事也能編排到本世子頭上了?”
“世子息怒!”凝煙忍著驚恐,說完接下來的話:“這都是那些賤民在胡編亂造呢!您可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爺,要什麼美人沒有,怎麼會喜歡上二少爺呢!”
話音剛落,凝煙就察覺到空氣就像被凍住了,幾乎讓她不敢呼吸。
沈臨淵陰鷙的眼眸望向她,眼底的怒火幾乎壓抑不住,那雙扣著椅背的手青筋畢露,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致。
“你倒是乖覺。”
低沉的嗓音藏著令人肝膽俱裂的危險。
凝煙的身子止不住顫抖了起來,豆大的淚珠從臉頰處不停歇地滾落,她不住磕頭求饒道:“世子饒命!世子饒命!奴婢不該用這些話來說渾話,請世子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沈臨淵望著身前的少女,那具身軀纖細無比,似乎隻要輕輕用力,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折斷。
他忍不住就伸出了手——
就在那雙手要扣住少女的脖頸時,他的眼前恍然閃現過一個人影,那人映著燭火,緋紅的火光照亮了那雙清亮溫潤的眼,那是所有人都無法匹及的乾淨純粹,也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麵前如此直言不諱。
他曾說:“若世子再寬厚些,所有人都不會如此戰戰兢兢。”
那日的“豆腐花”比這二十年來所有的珍饈都來得美味,那也是他第一次想要用儘全力去抓住一個人。
起初隻是想要將這隻鳥囚禁在自己的身邊,生辰那日的假意醉酒,也不過是想撕開青年的些許偽裝,可當他看著那雙溫潤清冷的眉眼時,這二十年來所有的委屈憤怒突然有了宣泄口,所有的假意都變成了真心,那句“你可願渡他”也是真心。
沈臨淵忽而呼出了一口氣,眼中的暴戾散去化作清明。他收回手,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雙眼,說了句:“你出去吧。”
在這個世界,沈歲和沈臨淵的相似點太多了。沈歲的前二十年,沒有人教他如何去愛,如何去正常的和人相處,他活得太苦了,苦到生命裡照不儘一絲光。
沈歲如此,沈臨淵更是如此。想到這,他忍不住扣緊了自己的雙手。
作為任務執行者,可以擁有無儘的生命,不斷變化的人生,那是多麼令人豔羨的人生。可是,你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無法在一個世界停留,就意味著你無法去將你的真心托付給任何一個人,冰封起自己的情感,隻做一個冷漠的執行者。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日子久了,再潔白無瑕的花朵也會滋生出無法褪去的黑暗。
這時,越止戈出現了。
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出現在那個時間點的不是彆人,隻是越止戈。白紙一樣的少年,什麼都沒有,有的隻有沈臨淵。
當少年的成長軌跡上印滿了他的烙印,當少年跌跌撞撞永不放棄,捧著真心一步步走向他時,沈臨淵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正向越止戈以為,是沈臨淵的溫柔救贖了他一樣,他那表裡如一的真摯也從來是照入沈臨淵心底黑暗中的唯一一束光亮。
呼出心中的那口濁氣,再睜眼時,沈臨淵已然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
換上華服,推開門,映著灑下的光,摩挲著腰間那塊玉佩,沈臨淵噙起一抹傲慢的笑,他如此道:“這京城內最近可是越來越亂了,本世子今個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可得找陛下好好哭訴哭訴。”
“來人,備車,通報上去。”
“靜安侯世子沈歲,有事要麵見陛下。”
那張俊朗無雙的年輕麵容,忽的透露出些許上位者的威嚴,與王座上的帝王,竟是詭異地重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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