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淵闔上門扉出去了有一會兒後,越昭涯才慢慢回過神來,他緩緩扶起地上的凳子,心思有些愣怔。
於他而言,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他緩緩閉上眼,再睜眼時,眼底有過痛苦與掙紮。
總有一天,他會殺了對方。
一夜休眠。
過了一夜,越昭涯心底那紛紛擾擾的心思終於沉下去了一些,他起了個大早,為兩人卜了一卦。
卦向上的結果與先前完全一致,可見沈婉兒……越昭涯眸子晃動了下,他在心底緩緩糾正自己,不,是沈臨淵。
回想起昨日那人離開時,一字一句告知自己名姓的模樣,越昭涯在心底默念著那三個字。
沈、臨、淵。
他輕輕晃了下腦袋,似有所愁思。不知為何,當聽見這三個字的瞬間,似乎有種跨越時空的熟悉感,讓他久久不能回神。
沈臨淵進來時,就看見越昭涯站在窗前,楞楞地不知在想些什麼,他麵前的桌子上放著一片龜甲,在龜甲之上,似乎還附著著神秘的紋路。
這便是修士的其中一種手段——卜算了。
在原先的世界裡,沈臨淵也接觸過,可未曾細細了解過。卜算最要求施術者心思純淨,毫無雜念,這樣卜出來的卦向才最為準確。
而光是心思純淨這一點,就是沈臨淵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了。
他看了看那龜甲上的紋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乾脆問道:“你卜出什麼了?”
越昭涯早知道他進來了,聽見聲響隻是慢慢轉過了身子,這般回道:“前幾日,從貞明村離開,我便卜過一卦。如今又卜,結果一致,想來應該不會再錯。”
他拖著龜甲,放到沈臨淵的掌心裡。
“你的因果還在榕城,塵緣未斷,難登仙途。”
這也就是為什麼越昭涯非要入塵世,履行婚約的緣由了。若是塵緣不斷,他的修為便再難精進。可如今……
越昭涯在心底歎了一口,不動神色地看向沈臨淵。
對方已踏上仙途,隻要斬斷如今的塵緣,那他們之間的婚約也可一並一筆勾銷。自此,路歸路,橋歸橋,他不會再傷他分毫。
“我的因果……”沈臨淵接過龜甲,對這個結果倒是沒有任何吃驚。他明白越昭涯沒有說謊,塵緣未了,是無法登上仙途的,隻是不知道這份因果究竟應在誰的身上。
“你心中可有什麼頭緒?”越昭涯輕輕問道。
沈臨淵知道對方想問,知不知道這份因果在誰身上。可說句實話,他來到這個世界,接收到的信息實在太少,也看不出“沈婉兒”和誰交情甚密。要真說起是誰和他有因果,一時之間倒還真想不出來。
於是,他隻能將龜甲放在一旁,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於這個結果,越昭涯也沒有任何意外,他頓了頓,提了個意見。
“也許,沈家會有什麼線索。”
沈家……
沈臨淵在心底呢喃著這兩個字,倒是頗有興味地勾起了唇角。
“也好,如今大姐嫁與太子,風光無限。我這個離家多日的妹妹,自然是該帶著未婚夫一起回去瞧瞧。”
“……”越昭涯詭異地沉默了下來,也不知是為沈臨淵那毫無芥蒂稱自己為妹妹的坦然,還是為對方那句厚顏無恥的未婚夫。
不管怎麼說,兩人都決定好了先去沈府探探這因果究竟應在誰身上。
國公府因搭上了太子這條船,一時之間水漲船高,前來登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一直到入了夜許久,那圍在門前的人才漸漸散去。
值夜的小廝打了個盹兒,揉了揉困倦的雙瞳,再睜眼時,卻發現對麵正站著個俏生生的“絕色美人”,頓時眼睛都亮了。
然而美人的個子異常高挑,身後還跟了個麵無表情的羅刹臉。
小廝被越昭涯凍得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他咳了聲,努力繃直自己的背脊,試圖在美人麵前落下個好印象。
“國公爺已經休息了,你二人若想拜見,明日趁早來吧。”
話音方落,他便見眼前的美人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幾乎看酥了他的心,然而下一秒,美人的話卻駭得他肝膽俱裂。
“進去通個話,就說二小姐回來了。”
“二……二小姐?!”
小廝像是陡然驚醒,他猛地抬眼去瞧沈臨淵,方才還覺得無一處不美的美人,此時在這黑漆漆的夜裡,竟然顯得異常鬼氣森森。
他的雙腿開始不自覺地打起顫來,股間湧現出尿意,心中一邊狂罵與他同值的那人怎的如廁這麼久,還不回來,一邊又在心底尖叫。
二小姐,哪個二小姐?!
他娘的二小姐墳頭的草都有兩米高了!
正當他苦思冥想,搜腸刮肚想些除魔的法子時,他那同值的人終於回來了。隻聽那人一聲尖叫,幾乎劃破黑夜,驚起蛙聲陣陣。
“我的親娘嘞?!二小姐?!您還沒死啊!”
沈臨淵:“嗯?”
我尋思著我不過是離個家,逃個婚,怎麼已經被死亡了。
這和我設想中的劇情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