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再丟了。”
彆再把我的心丟了。
沈臨淵按了按額角,又像哭又像笑,看了越止戈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
“你還能走嗎?”
越止戈愣了一瞬後,立刻反應過來對方是什麼意思,他躲閃地移開目光,低聲說了句:“不用。”
結果話音剛落,腳下就一個趔趄,險些倒在地上,胸口氣血翻湧,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沈臨淵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又好氣又好笑:“喂,我說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越止戈愣了一下,惱羞成怒瞪了他一眼,“莫要胡說。”
那一瞬間,兩人似乎又回到了千年以前的相處模式,沈臨淵一下子撈起越止戈,將人背在背上,還非常習慣順手地打了下屁股。
“就你事多。”
背上的越止戈一下子僵住了身體,就連呼吸都屏住了。
沈臨淵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現在做的舉動和千年之前毫無差彆。
背上這個人,他背過很多次。
第一次,他切磋勝了,卻害得越止戈被師父喊去冰窟罰跪,不動用靈力,以凡人之軀,足足跪了三天三夜。三天後,越止戈幾乎連站都站不起來,他心中過意不去,親自背他回去。
第二次,越止戈為了救凡間人類,自願被妖魔挑去手腳筋脈,他背著滿身是血的他去求掌門。
第三次,他和青嵐師妹打賭輸了,青嵐就說願賭服輸,我的要求就一個:我要你在不動用任何靈力的情況下,背一個人走上這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層台階的登仙道。
越止戈其實是不願的,但奈何他出了損招,先將人打趴了,捆仙鎖一綁,再用隱藏麵容的法器遮住了對方的容貌,背著人蹬蹬蹬爬上這幾乎與天同高的登仙道。
……
沈臨淵和越止戈兩個人幾乎是一瞬間都僵在了原地,沉默良久,沈臨淵才打破這寂靜的空氣,開口道:“我送你回仙界?”
“不。”越止戈喘了一口氣,低聲道:“去魔域。”
沈臨淵的腳步一下子頓在原地,他頓了片刻,方才說道:“我怕你剛走到魔域門口,就會把我好不容易找來的守衛嚇死。”
“我有準備。”說著,就見剛才還連隱身術法都“維持不了”的瓊鶴仙君,一下子給自己施了個變形術。
如高山白雪的仙君神威刹那之間散去,剩下的隻是一個俊秀少年的皮囊。
沈臨淵定定地看著他輕鬆熟稔的術法,一字一頓擠出幾個字:“你騙我。”
越止戈愣了片刻,忽的凝起雙眸,刹那間,那張慘白的病容更加讓人心慌,他努力憋出了一小口血,然後“柔弱無力”地歪在沈臨淵肩膀上。
很小聲地說了一個字。
“疼。”
沈臨淵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作何反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你變了。”
“和你學的。”越止戈小聲說了一句。
沈臨淵:“……”
他不再接話了,越止戈極輕地歎息了一口,接著輕輕地讓自己靠在對方身上。那裡,是他最熟悉的味道。那人,是他最戀慕的師兄。
心在這一刻,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
千百年來,一直重複做著噩夢的不止是深處淤泥裡的魔域君主,還有高坐於九天之上的瓊鶴仙君。
當年那場災難下,僅存活了兩個少年。如今,他們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隻有相互靠近,才能徹底放下心結。
沈臨淵明明可以動用靈力,帶越止戈回到魔域,但是不知為何,他並沒有這麼做,隻是用隱身術遮去兩人的身影。他背著忍,穿梭在鬨市之中。
耳邊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才子吟詩作對,孩童的笑聲一串接一串傳進耳朵裡。偶有幾片落花隨風凋零,但是它們將會化為養料,在新的輪回裡孕育生機。
生生死死,陰陰陽陽,正合天道輪回之理。
這是一個美好的世界。
沈臨淵閉了閉眼,下一刻,人已在雲端之上。背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陷入了沉睡。
他好笑地輕聲呢喃了一句:“怎麼都過了一千年了,還是連撒謊都不會。”
他換了個姿勢,將人抱在懷裡,一施術,破軍劍上的玉佩嗖的一聲飛入越止戈的脖子裡。
“我送給你的東西,你也彆丟了。”
作者有話要說:卡結尾!瘋狂卡,更新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