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枕一想到還要耐心等她長大,就有些惆悵。
可這又能怪誰呢?怪父母?此世父母一心一意為他好,25歲,在這個世界確實算是老光棍了,隻有那種娶不上媳婦的才會拖到這個年紀;怪小姑娘?在這種時代背景下,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也是身不由己,甚至於嫁給他還是大受委屈了。
思來想去,最終隻能怪自己了。
唉!都怪自己人品太好素質太高,要是換個人,有這樣的身家背景,早就妻妾成群逍遙快活了!
再一次歎息自己生錯時代的唐枕做好了心理建設,邁步走了進去。
小姑娘實在太困了,連他推門走到身邊都沒察覺,直到唐枕用力敲了敲桌子,她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小學生似的端正坐好。
“這麼困還不去睡,不是讓你洗漱完就去歇息了嗎?”
雖然知道這個紈絝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可是麵對這個陌生的夫君,婉婉還是很緊張。
她垂著頭,絞著手指,老老實實道:“我們,還沒喝合巹酒。”
唐枕一怔,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腦門。
他立刻提起桌上的酒壺,趕緊倒了兩杯一人一杯。這酒度數低,跟現代的學生飲料差不多,倒不怕小姑娘喝了對身體不好。趕緊喝完讓小姑娘睡覺去。
而在婉婉眼裡,他這麼急切的動作隻有一個目的。
輕輕咬著唇,婉婉心想:果然是傳聞中的色中餓鬼。
可與此同時,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對即將發生的一切又緊張又恐懼。
一杯酒下肚,第一次喝酒的婉婉卻什麼滋味也嘗不出,隻覺得心臟撲通撲通似乎要跳出來,渾身上下猶如將要上刑場般緊繃又僵硬。
身前投下一道陰影,那個高大的男人欺身而來,婉婉不敢看他的臉,隻盯著他伸過來的手,像是刑刀將要落下般害怕得閉緊了眼。
下一刻,頭上一輕,婉婉聽見他歎息著說,“這麼重,難怪壓得你連頭都抬不起來。”
鳳冠確實重,可婉婉不是被壓得抬不起頭,她隻是不敢看他。
然看見他將鳳冠拋著玩,婉婉這才將目光上移,落在他的臉龐上,奇異的,並沒有她所以為的會令她害怕的表情。
她曾經見過二叔盯著漂亮丫鬟的神色,那種眼神、那種模樣,讓她每每想起都覺得害怕又厭惡,可是唐枕不一樣,她想,難道紈絝和紈絝也是不同的嗎?
她心裡冒出一個又一個念頭,肚子裡卻咕嚕一下,發出了響亮的一聲。
她下意識捂住了肚子,羞得漲紅了臉。
唐枕驚異道:“你難道一直沒吃東西嗎?”
婉婉點點頭,小聲道:“一整天都沒吃。”
唐枕更驚了,“為什麼?”他把桌上的點心香果往她麵前推去。
婉婉又看他一眼,莫名覺得他此時的神情舉止不像紈絝,倒像一位哥哥,心神不知不覺放鬆,她小聲道:“嬤嬤說,吃了東西,就會想更衣,她說今天有好多規矩,還說如果行房時突然要出恭,會惹夫君不喜。”
唐枕驚愕,這什麼歪理邪說?結婚那麼忙,又要早起又要梳妝的,一整天不吃不喝,要是低血糖不得暈過去?
有一瞬他甚至以為小姑娘在跟他開玩笑。
可看著小姑娘那認認真真的模樣,唐枕明白,她是真的這麼想,她是真的乖巧懂事,也是真的被教壞了。
不,在那些人眼裡,這不是教壞,這才是禮儀規矩。
唐枕一時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
要說他有多喜愛這個小妹妹,有多情真意切地為她著想,他自己也不相信。
畢竟他們今天才相識,而他也不可能對一個稚氣未脫的未成年一見鐘情。
對這麼個長相討喜的小姑娘,他隻會覺得她可愛,想捏一捏她嫩嫩的小臉蛋,就跟逗弄小朋友一樣,僅此而已。
可是陰差陽錯,他們今天辦了婚禮、拜了堂,婚書上也已經簽了字。
換句話說,他們已經是領了結婚證、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這個小妹妹,已經是他的責任了。
想到這兒,唐枕覺得肩頭沉甸甸的。
心情沉重的唐枕一邊想一邊催促小姑娘吃東西。
“彆餓壞了,早點吃完早點休息。”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今天就不行房了,以後再說吧!”至於多久以後,這個就暫時不必讓小花臉知道了。
聽到不用行房,婉婉心口上沉甸甸的石頭終於落地了,她不敢說出口的是,她心裡其實並不願意讓一個陌生人對她做圖畫上的那種事。
悄悄鬆了口氣,婉婉儘量矜持地填飽肚子。
吃東西時,她忍不住偷偷看唐枕幾眼,對方就坐在她麵前,指腹搭在桌麵上敲來敲去,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生得可真俊呐,難怪總聽說有花娘為他爭風吃醋。
這個人雖然紈絝,可其實並沒有她所想的那樣壞。
婉婉這時候,終於對未來的日子生出了幾分原先所沒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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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日月輪換,婉婉睡夢中忽然聽見嬤嬤一聲接一聲輕咳。
她困極了,忍不住撒嬌道:“嬤嬤,讓我再睡一會兒。”她以為自己還在閨中。
嬤嬤的咳嗽聲更大了,在婉婉疑惑睜眼時,才終於道:“姑娘,你忘了,今兒個該向公婆敬茶。”
公婆?敬茶?
婉婉渾身一抖,被嚇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唐枕:老子英俊瀟灑,哪個病鬼敢跟老子搶大紈絝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