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喚攥緊拳頭道:“不要衝動,等東家回來再說!”
於是一行人隻能按下心中怨憤,避開那些軍隊悄悄離開了安州城。
這裡沒有?這裡也沒有!
唐枕的身影在山林間不停穿梭,像是一隻飛快從枝葉間掠過的黑鷹,他甚至找到了山匪了老巢,將其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婉婉的身影。
冷靜冷靜,婉婉挺聰明,應該是自己找地方藏好了。
唐枕想起婉婉第一次走丟時的情景,開始尋找有沒有可供婉婉藏身的小山洞。
途中他遇到過幾次同樣在尋找婉婉的侍衛,腳步隻是一頓,就飛快掠過他們,向著更遠處衝去。
婉婉目前應該沒被山匪抓到。
這個猜測讓唐枕痛得幾乎要炸開的後腦稍稍好受一些,遲鈍得像是齒輪被卡住的思路也終於恢複了運轉。
婉婉經過鍛煉,身體素質不像以前那麼差了,但肯定是跟不上久經錘煉的山匪和侍衛的,可她卻能引開山匪而不被山匪抓住,而侍衛在兩日內將附近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她,這說明她當時跑得足夠快,也足夠遠。
她是騎馬?還是……
唐枕身形一轉,身體滑翔一般從樹上衝下,又在即將摔在地上的前一刻掠過草尖飛快往平坦的小路衝去。
他一直一直往前衝,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地麵,眼神冷靜清醒得可怕。
終於,在他衝出安州城的地界,即將衝出安州府時,看見了一條細細的、隱隱約約的、幾乎要被風沙衝掉的自行車輪胎印子。
這種輪胎是他用試驗了無數次才確定下來的一種樹膠做成的,輪胎上用於加大摩擦力的紋路還是他親自畫的,印象深刻,即使隻是這麼淺淺的一條,他也絕對不會錯認。
胸腔忽然被一種名為激動的情緒填滿了,唐枕一下站起身,飛快往痕跡延伸的方向衝,他一路越跑越偏,最後來到了一片采石礦附近。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這片荒廢的采石礦空寂無人,當天邊最後一道白線也被夜色吞沒時,那些嶙峋的怪石便都露出了猙獰的麵目。
因為唐枕發現了輪胎報廢、車頭扭曲、被扔在一塊大石頭下的那輛單車。
隻是這麼看著,他就能想象出這輛車撞擊上巨石的場景有多慘烈。
“婉婉!婉婉……”
唐枕最後在碎石堆裡發現了婉婉。
她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整個人埋在碎石塊裡一動不動,隻給自己留了呼吸的孔洞,頭發和衣裳裡全都是沙子和碎石子,狼狽得幾乎像是另一個人,可是她藏得很好,如果不是唐枕聽見了微弱的呼吸,他甚至都沒有發現那裡藏了個人。
也許是太餓,也許是太累,也許兩種都有,她竟然就那樣躲在碎石堆裡昏睡了過去,被唐枕救醒後,還小聲同他解釋。
“我不是逞強,我是想著分開跑比較有勝算。”
“我練了很久,騎車很快的,那些人騎馬也追不上我。後來追我的人越來越少,但還有個人一直在追,我一著急就撞到石頭上。”
“好疼啊,你摸摸,還有個大包。”
“這些碎石頭好鋒利,我鑽進來還被劃傷了。”
“你為什麼這樣看我,我……我做錯了嗎?”
又累又餓地躲了兩天,婉婉此時已經很虛弱了,聲音又小又啞,臉龐上除了塵土還有幾道細細的劃傷,眼睛又紅又腫,蒼白的嘴唇乾裂起皮,還在滲血。
可她看著他的神情卻透著擔心,她還在擔心他。
唐枕突然將她抱緊,低聲哽咽,“沒有,你沒有做錯,你做得很好,你很棒,很厲害,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