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嘯一驚,“你在說什麼?”
唐枕驀然抬眼,目中寒芒四射,“我說,單打獨鬥,我不用內力,不欺負普通人,儘管逃吧!”
碰的一聲,紅纓槍擦過石嘯的肩頭砸在地上,一刹那地麵石磚開裂,塵土飛揚。
匆匆避開的石嘯驚得滿頭冷汗,這才發現,這個古怪的年輕人是真想殺他!
他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然而下一刻,紅纓槍宛如靈蛇出洞,在他背後急點數下,石嘯背後豁然出現數道刺傷,衣裳撕裂血跡斑斑。
他痛呼一聲,就地翻滾避開唐枕刺過來的槍頭,一麵往外跑一麵呼救。
然而這座太守府是唐枕曾經的家,他在這裡住了二十年,一草一木了若指掌,石嘯想利用地勢逃走,反倒被唐枕抓住了更多漏洞,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石嘯身上已經挨了那紅纓槍數下。
他怒不可遏,舉起長刀跟唐枕打了起來,然而剛剛舉刀砍去,對麵紅纓槍閃電般砸在他手腕上,石嘯痛呼一聲,長刀脫力飛了出去,摔進了花園池塘裡。
“來人!快來人!”
園子外的守衛不少,此時已經有人聽見呼聲趕來,最先趕到的是石嘯身邊心腹,耳邊已經聽見了紅纓槍擊來的風聲,石嘯毫不猶豫抓過心腹擋在自己身前。
噗一聲槍尖刺入體內的動靜響起,唐枕手一縮,那個被石嘯抓來擋槍的手下倒了下去。
石嘯趁機逃出了園子,唐枕走過時看了一眼那人,對方睜大眼睛,仍是一臉震驚……
“這裡是什麼地方?”
裴五娘一下轎子,就發現自己被抬到了一座陌生的宅院,眼前是栽著紅梅的一方庭院,再往前看,一座雅致繡樓在夜色中樓若隱若現。
轎夫都下去了,麵前隻有裴郡丞和一名盯著裴五娘不住打量的婆子。
裴郡丞負手立在女兒身後,“你忘了,這是原來的太守府,你以前常來的。”
裴五娘驀然睜大眼,太守府現今不正是那個永州王的居所!
她一下明白了父親的打算,即使早就有所猜測,此時依舊不免心冷,冷得她牙齒咯咯作響,可她麵上卻露出了笑,避開那婆子小聲道:“父親真真討厭,我說想要去唐家,父親卻將我送來這裡?永州王英雄人物,父親要是與女兒明著說,女兒哪裡會不願?何必這樣、這樣呢?女兒又不是那種小門小戶裡出來的,一頂轎子送過來豈不叫人笑話?這樣上趕著,不是叫永州王看輕咱們?”
裴遜卻道:“為父怎麼會做出這種叫家族蒙羞的事,隻是大王擺了夜宴,帶你過來見見世麵見見大王而已,我原還想,若是你見了之後不樂意,為父絕不強求,沒想到你想得那麼遠。罷了,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我看等見了大王,就向他提親吧!免得你著急。”
裴五娘表麵言笑晏晏,低下頭時卻咬緊了牙,若不是我謊稱仰慕永州王,你會做出這副姿態?虛偽至極,真叫人作嘔。
但這番虛與委蛇的確給她爭取到了一點時間,不管是為了顧及顏麵,還是為了不叫永州王看輕,今晚她大概不必擔心會被留在這裡了。
念頭剛剛轉過,前麵園子裡忽然傳來呼救聲,緊接著,宅邸中喧囂聲響起,一隊隊守衛從外頭趕了過來。
裴遜驚道:“這是出了什麼事?”
裴五娘見狀,悄悄後退了幾步。
正在這時,一個高大的狼狽人影從拐角衝了過來,那人虎背熊腰絡腮胡子,裴五娘聽見裴遜喊道:“大王!”
“快!殺刺客!”
石嘯喊聲剛落,一杆紅纓槍從暗處飛出,狠狠砸中他膕窩,石嘯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裴五娘認出紅纓槍的來曆,不由抬眼,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石嘯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卻被唐枕又一槍砸倒在地。
唐枕:“我改變主意了,讓你死在這裡太便宜你,有膽就來唐家塢堡,我要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下殺了你!”
裴五娘眼睛一亮,忽然喊道:“唐大哥,你這麼快就下手了,我遲了一步!”
唐枕驚訝地側頭看裴五娘,就見裴五娘大聲喊道,“唐大哥,那些守衛快來了,咱們快走!爹你也快走。”嘴上這麼說著,她卻一把推開裴遜,徑自朝著唐枕撲來……
在守衛將院子包圍前,唐枕就帶著裴五娘離開了,裴遜暗覺不妙,正要悄悄退下,卻見被人攙扶起來的石嘯目光陰寒地盯著他,“好啊,原來是你將人放進來的。”
“不不不,大王聽我解……”裴遜話沒說完,就被盛怒的石嘯一刀砍掉了腦袋。
人頭瞪著眼睛滾到地麵,石嘯捂著傷口滿麵陰鷙,一想到今夜種種,一想到那個青年嘲諷不屑的眼神,他隻覺從未有過的屈辱。
“集結軍隊!連夜包圍唐家塢堡!”他要將唐枕活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