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趙之近等人有去無回, 不但糧食船隊都被繳了,就連人也被關進了安州地牢裡,還留在青州觀望的士族都慌了。原以為依著唐守仁以往的聲名, 他的兒子唐枕就算再不堪也該是個講規矩的, 沒想到其為人比石嘯還要野蠻無禮, 眾人商量來商量去,最終將唐枕曾經的酒肉朋友——趙四給推了出去。
趙四乘船前往安州時已經是三月末,好巧不巧,趙家的船進入安州地界的那天, 也正是唐枕離開安州前往京都的日子, 兩人方向相反, 正好錯過。
趙四無法,隻得請人去送封拜帖給唐伯父, 想走走唐守仁的關係。
趙四在船上等候時, 同他一起來的趙家門客便道:“公子, 那些人真會給我們送信嗎?”
趙四原本沒多想,聽見門客這麼問他愣了一下, 問為什麼不給送?
門客歎了口氣, 似乎很為這位不學無術的四公子感到憂愁。
“四公子,今非昔比, 唐公子要真顧念與您的情誼,就不會將家主與大公子捉走了。”
趙四人還挺單純, 說道:“唐兄不是那種人,我與他相識七載, 這其中必定是有什麼誤會。”
門客看著他的目光更憐愛了, “人心易變, 四公子又怎麼肯定今日的唐公子還是您認識的那位呢?”
趙四理所當然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相信唐兄還是我認識的那位唐兄。”
門客看趙四一副樂陶陶半點不為前程擔憂的模樣,忽然開始後悔當初留在趙家的決定,早知今日,他就該去唐家當門客,要真那樣,他現今不知該有多風光?何必要為這喪家之犬一般的趙家絞儘腦汁?
門客見趙四不為所動,隻好帶趙四上了甲板,引他去看那碼頭上駐守的兵卒。
“四公子,您看看那些人,麵相何其凶惡,眼神何其不善!”
趙四原本不以為意,直到他無意間與其中一個兵卒對上目光,那一刻,這位養尊處優的紈絝子弟嚇得倒退了兩步,若不是有門客伸把手攙著,他已經很失禮地摔坐在了地上。
門客忙道:“公子您看見什麼了?”
趙四喘了口氣,說道:“那人,那人也太嚇人了,怎麼那樣看我,好似……好似我是他殺父仇人……”
門客歎口氣,將趙四攙扶起來往船艙走,“如今四公子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他接著道:“其實船剛剛靠岸,我已經命人下去打探過了,這種守碼頭的小兵,隻要花些銀子,要打探些城裡的消息並不難。可你猜發生了什麼?”
趙四茫然看著他,隻聽門客道:“那些小兵,無一例外,都將下人們遞上的賄賂打了回來,還說我們趙家人褻瀆他們將軍,沒一個是好人!”
趙四:“這怎麼回事?”
門客道:“我看這些小兵似乎對唐枕異常尊崇,唐枕還未得到朝廷冊封,他們就尊稱其為將軍,不但不貪圖賄賂,口風也緊……看來唐枕遠比我們所預料的要有手段。”
趙四這時候忽然想起曾經跟唐枕的交往來,猶豫著點頭道:“唐兄的確是我們一群人當中最聰明的一個。還教了我不少東西。”
門客欣慰起來,“四公子跟唐枕交往七載,他都教了您什麼?”
趙四立刻興奮起來,“他教我過打桌球,彈珠子,打牌,滑冰……可好玩了!”
門客:……
唐枕殺了石嘯一戰成名,拿下四家船隊再度揚名,今日親自前來,又見識到他治軍的手段,外頭不知多少人想要與唐枕交好,這樣一位英才,若是他從了朝廷,必定是權傾一方,若是他冒險起事,也未必沒有一爭天下的可能。原以為四公子能與他為友七年,再不濟也能學些博弈治軍的手段,沒想到……
門客沒想到這位四公子這麼廢物,難怪家主和他那三位兄長都看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