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齊月即將正式成為姬不夜的親傳弟子,因此在天嘯門自然很受重視。她昏迷不醒一事,第一時間就有人通知了劍尊。

聞人靖直接把齊月送到了醫峰上。

姬不夜到時,齊月還昏睡不醒。

本就瘦弱的少女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無血色,平日裡靈動的雙眼如今緊閉,便是唇瓣也泛著白,眉心深擰,看上去脆弱又可憐。

“怎麼回事?”

姬不夜坐在床邊,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憐惜,執起少女的手,仔細的為其把脈。

他一來,聞人靖便後退了半步,以示尊重。

“醫師說是急怒攻心而致,”聞言,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趕到時,齊月已經吐血昏了過去,當時……在場的隻有姝兒。”

“急怒攻心,裴姝?”

姬不夜微怔,搭在齊月脈搏上的指尖不自知的顫了顫,隨即,才皺眉道,“她又去找月兒作甚?”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看向聞人靖,目光冷淡道:“還有你,因何事去尋月兒?”

“……回尊上,弟子隻是擔心齊月。”聞人靖微頓,片刻回道,“她如今身體衰敗成這般模樣,也有弟子之過。弟子,隻想彌補一二。”

姬不夜不置可否的看了他片刻,才淡聲道:“齊月的事以後你不必再管,本尊已經決定收她為親傳弟子,護著一個弟子,本尊還是能做到的。至於你,”

“聞人靖,記得你的身份。”姬不夜站起身來,兩人身量相當,但聞人靖不過將將元嬰期,無論是氣勢還是修為都無法與大乘期相比,一時之間,隻覺得威壓甚重,“你彆忘了,你是裴姝的未婚夫婿。”

此話一出,聞人靖隻覺背部一重,用儘全力才沒有倒下去。

“……弟子謹記,從未敢忘。”他抿著唇,眉目間極快地劃過一抹不甘,但轉瞬便恢複往日的沉穩,“尊上大可放心,弟子定會好好對待我的未婚妻子的。”

未婚妻子四個字,他刻意加重了語氣。

姬不夜尾指微微動了動,緩緩握拳,半晌,才慢慢放開。

聞人靖乃是天嘯門掌門的親傳大弟子,天賦卓絕,並不下於裴姝。兩人乃是一同入門,被成為天嘯門雙絕。

不但如此,聞人家和裴家也是相交多年的世家,二人一起長大,乃是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馬。兩人甚至還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婿,隻等二人都共進元嬰期,便舉行結契大典。

修真界誰人不知,兩人是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

郎才女貌,又都是絕世天才,乃是人人稱羨的一對眷侶。

誰人不知,這對金童玉女感情極好,一同參加試煉時,甚至能生死相托。

修真者找道侶的不在少數,但是真正做到同甘共苦、生死相依的卻隻是少數。當年,雲海秘境,裴姝與聞人靖結成一隊,未婚夫妻合力,橫掃千軍的氣勢可讓無數人震撼。

姬不夜淡淡睨了他一眼,倒是未在說什麼。

他又看了躺在床上的齊月一眼,便對一旁候著的弟子道:“重炎,去取一株雪山靈芝來,記住,至少要三百年份的。”

雪山靈芝本就珍貴,更彆說還是三百年份的,那更是稱得上是奇珍了。便是姬不夜手中也隻有兩株罷了。

三百年份的雪山靈芝放在修真界,也是能掀起一陣風浪的,怕是能引得無數修真者為其瘋狂。

姬不夜這般吩咐,明顯是要從自己的私庫裡出。

跟在姬不夜身邊的弟子心中咋舌,他跟在劍尊身邊已經足有二十年了,便是曾被劍尊捧在掌心嗬護的裴姝也不過隻用過一株兩百年份的,還是因為在秘境中身受重傷,不得不用而已。

然而,這位即將成為劍尊親傳二弟子的齊月,不過是因為急怒攻心昏迷,便值得劍尊拿出三百年份的雪山靈芝。

這份珍愛,不可謂不重。

想到此,重炎心中把對齊月的重視度又提高了幾個檔次,忙恭敬彎腰道:“是,弟子這就去取來給齊師姐。”

他雖比齊月年長,但修真界向來不以年齡論輩分。

重炎隻能算是姬不夜的記名弟子,地位自是比不上齊月,是該稱師姐才對。

待他一走,屋內,便隻剩下昏迷不醒的齊月,以及姬不夜和聞人靖了。

姬不夜睨了聞人靖一眼,聲音冷淡道:“這裡有本尊看著便可,你下去吧。”

“我……”

“怎麼,本尊的話是不管用了?”不等聞人靖說完,姬不夜便冷聲打斷了。

聞人靖雖是掌門大弟子,但輩分上便矮了姬不夜一大截,便是他師尊來了,在姬不夜麵前也得恭恭敬敬的。

他沉默了片刻,終是拱手道:“是,弟子告辭。”

旋即,轉身離開。

然,剛走到門口,身後卻又傳來了姬不夜冷淡的聲音。

“聞人靖,你應該還記得,齊月曾對於你的作用是什麼吧?”

此言一出,聞人靖的腳步倏然頓住。

他轉身,直視姬不夜,沉聲道:“這一點,弟子從未忘過。望,尊上也能記得。”

姬不夜沒有回答,而是冷冷勾了勾唇道:“走吧。”

說罷,便伸手一揮,一陣勁風吹向了聞人靖。他本能地運起靈力抵抗,然而,元嬰期和大乘期的差距好比天埑,他便是運起全力,怕是也難以抵得上姬不夜兩招。

勁風一來,聞人靖的身體頓時不受控製的倒退幾步。

足足退了十幾米,才算是緩下來。

而此刻,砰的一聲。

房門霎時緊閉。

聞人靖拔出重劍,猛然插進土裡,這才慢慢穩住了身體。他輕咳了一聲,抬頭,目光如電一般射向了那扇被關緊的房門。

半晌,才收回劍,轉身,大步離去。

不過是百年而已,終有一天,他聞人靖能站在更高的位置。

到那時……

他抬頭,看向湛藍的天空,猛然握緊了雙拳。

**

是夜。

萬靈峰萬籟俱寂。

裴姝睜開眼,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額頭的汗順著光滑的肌膚落了下來。她閉了閉眼,努力把夢中的一切淡忘,然而,覺醒了鳳凰血脈,被稱為絕世天才的她,記憶力卻太好了。

便是三歲的事情,她也能記得。

更何況是,一息之前的夢。

“姝兒,月兒乃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要忘了她對你的恩情。”

這句話猶如魔咒一般,一直在她的腦海中回旋。

正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聲響動。

“誰?!”

裴姝立刻回神,目光如電看向門口。

“是我。”

熟悉的男音在門外響起,這聲音實在太過熟悉,熟悉到讓裴姝竟微微恍惚了一瞬,“我能進來嗎?”

裴姝心中一緊。

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轉頭,看向了不遠處梳妝台上的水鏡。

裡麵,映出了一張慘白無血色的臉。

“姝兒,你……”

“進來吧。”

不等他說完,裴姝便下床披上了外衣,想了想,又拿出梳妝台上的口脂在唇上微微抹了抹。

下一刻,門被推開。

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是聞人靖。

此刻的他,沒了之前為了齊月打傷她時的疾言厲色,英俊的麵容稱得上溫和,眉目間也柔和了許多。

是她曾經熟悉的模樣。

算起來,這還是自她醒來之後,第三次看見聞人靖。

第一次是,她從沉睡中醒來。當時,聞人靖就守在一邊,她一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便是他。

那時,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第二次,便是白天,不提也罷。

而現在,是第三次。

修真之人,時間的流逝對於他們來說意義其實並不太大,即便兩人是未婚夫妻,但也不會成天膩在一起。

對於他們修真者來說,修煉也至關重要。

裴姝從前並不會計較這些事,畢竟有時她若是修煉有所得,也會十天半月的不出門,專心在靜室閉關;有時外出曆練,便是幾月,甚至一年。

她是如此,聞人靖亦是。

可不知怎的,這一刻,她卻莫名地開始在意——

半月的時間,為什麼聞人靖不來看她?他不是一直期盼著她醒來,甚至為了她蘇醒,不惜跋山涉水的去尋藥,甚至違背自己的原則卻為難一個無辜弱女子,為何,她醒來後,他卻不來見她了?

是在忙,在修煉,還是……有其他的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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