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那臉長得可真是好看,皮膚雪白柔嫩,比之精心細養千金小姐還要好,簡直不似凡人才有。

美貌婦人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張臉,眼裡是讓人害怕貪戀。

她伸手直直地朝著那雪白麵皮而去,眼看著就要碰到那使人癡迷肌膚,便聽身後忽然傳來了淩亂腳步聲,一聲帶著驚慌聲音響起。

“娘,您……怎麼在這裡?”

美貌婦人霎時收回了手,沉著臉轉過了身。

“你與其問我,不如先問問自己為什麼大半夜在外麵私逛!”麵前站著正是薛伊人,而這美貌婦人便是薛伊人母親,薛家主母蘇幼禾。她看著薛伊人,臉色陰沉道,“一個姑娘家夜不歸宿,薛伊人你還想不想要你名聲了?!再這般下去,你看看還有誰敢娶你!”

聞言,薛伊人咬著唇,回道:“沒人娶就沒人娶,我不稀罕!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人,做老姑娘也可以!”

“娘,你和爹爹就我一個女兒,為什麼一定要逼著我嫁人?我就留在家裡陪你們一輩子不好嗎?”

蘇幼禾沒說話,隻是目光深深看著她,半晌,才冷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你還想著那個窮道士是嗎?”

薛伊人抿著唇沒回答。

蘇幼禾卻不放過她,繼續道:“先不說你們門不當戶不對,配不配。且說,他心中根本無你,你們就不可能有結果!薛伊人,你是我薛家千金小姐,倒貼一個男人,你到底還要不要臉?!”

薛伊人臉色倏地白了。

她猛然後退了兩步,忽地頓住,抬起頭直視蘇幼禾道:“那您呢?您既然如此嫌棄窮道士,當初又為何要和一個道士在一起,還生下陶初一?你就不要……啊!”

“啪!”

話沒說完,一記重重地巴掌便落在了她臉上。

“你就是這麼和你娘說話?”蘇幼禾冷著臉道。

響亮巴掌聲劃破了雪夜寂靜,薛伊人捂著紅腫臉,眼淚終是忍不住落了下來,聲音低落,“對不起……娘,我隻是……隻是真好喜歡他啊。”

“娘,我喜歡他,哪怕他不喜歡我,可我就是喜歡他,喜歡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傻孩子。”

看著女兒滿臉是淚,蘇幼禾臉色終於緩和了下來,她輕輕地把薛伊人摟進自己懷裡,輕拍著她背,柔聲道,“娘懂你心思,可是有時候喜歡不能當飯吃。娘當年受儘了這苦,你是娘心肝寶貝,娘不想你也受這苦。”

“娘當年因此做錯了事,不希望你也踏上這條路,伊人,我與你爹隻有你一個孩子,隻有你過得好了,我們才能安心,你明白嗎?”

她捧著薛伊人臉,輕撫著那紅腫麵頰,輕問道,“疼嗎?抱歉,娘一時氣急動了手,你怨娘嗎?”

母親安慰讓薛伊人心中又酸又澀,眼眶發熱,眼淚如斷線珠子接連不停往下掉。聞言,她一頭撲進了自家娘親溫暖懷抱裡,啞著嗓子道:“不怨,女兒知道您是為了我好。是女兒口不擇言,傷了娘心。”

“乖孩子,”蘇幼禾輕揉著她頭,聲音柔和,“想哭就哭吧,娘知道你心裡難受。哭過就好了,你可是我們薛家掌上明珠,是這裡最漂亮最矜貴姑娘,往後整個薛家都是你,你想要找什麼樣男子不行?何必為了一個不愛你人傷心呢?”

薛伊人埋在她懷裡,放肆大哭。

“……娘,那您呢?您當年是怎麼熬過來?”

蘇幼禾微微一頓。

看著自己淚眼朦朧女兒,她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戾氣,須臾,才輕聲回道:“是因為你爹,當初陶逸枝一心問道,給了我一紙休書,便要讓我走。是你爹出現,讓我重新活了過來。”

與小豆芽打聽來八卦不同,在蘇幼禾口中,她是先與陶逸枝兩情相悅,於是不顧家裡反對,硬是嫁給了一個道士。

結果自己卻吃到了苦果。

婚後清貧生活暫且不提,隻說陶逸枝心中最重要便是道術,在她懷孕時也沉迷修道,差點害得她一屍兩命。

而在她艱難分娩時,身為丈夫,他更是不在身邊,反而是去了外麵降妖除魔。

對於被他幫助人來說,這當然是好事。可對於獨自分娩,被他忽略妻子來說,這卻是天底下最糟糕事了。

而她不願再過這樣日子,與陶逸枝鬨了起來。

可結果卻是,陶逸枝非但沒有悔改,甚至直接給了她一紙休書。

“若不是我尋死時遇到了你爹,怕是也不會有你了。”

“所以,伊人,你也彆多想,我和你爹為你相看那位齊公子,無論家世人品、還是相貌,皆是上等。你與他在一起,定會幸福。”

這一次,薛伊人沒有再激烈反抗。

……或許,她娘說得是對。

她與謝無藥無論從哪處看,都是不相配。

更重要是,謝無藥……根本不喜歡她,一切都隻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可明明,明明許多年前他不是這樣。

薛伊人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那時她無意中聽到了爹娘談話,知道了自己還有個同母異父姐姐。於是,她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去了青雲觀。

那時,陶逸枝還在,陶初一也還是個整天隻知道瞎跑假小子。

而謝無藥……他也還不是今天樣子。

她從沒上過山,自是沒走過那山路,走起來小心翼翼東倒西歪,眼看著就要不小心摔進旁邊泥田裡。千鈞一發之際,是謝無藥抓住了她。

“你沒事吧?”小小少年天生一雙笑眼,眉眼彎彎,“這山路不好走,你可要小心點。”

彼時,他雙腿健全,明明是在山間長大鄉下孩子,卻偏偏沒有半點鄉下男孩兒臟汙與粗俗,反而像是個哪家富貴人家跑出來小公子。

長相俊秀,皮膚白皙,笑起來時好看極了,是這方圓百裡最好看人。

那時,她還小,自然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但她知道,她喜歡他笑,喜歡聽他溫柔聲音,喜歡與他玩。

因此,後來,她便偷偷甩開家裡下人護衛,悄悄跑上了山。當時,他們都不知道上一輩之間事情,可以放心恣意玩耍,什麼煩惱也沒有。

那時,他從不曾對她說過重話。

那時,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他們一起在山上瘋跑,一起放風箏,一起摘野果,一起烤麻雀,一起做儘小孩兒該做所有快樂事,是天底下最快樂人了。

他們還一起過家家,她是新娘,而他是新郎,他們許諾待到長大了就……成親。

那時,雖是幼時戲言,可心意卻是真。

然而如今,卻是一切都變了。

他怕是早已忘了他們曾經所經曆這些事了吧,他成了那青雲觀最是溫潤淡然謝道長,一心隻有青雲觀……陶初一,而她,也成了一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一廂情願傻子。

“我會幸福。”

她從蘇幼禾懷中抬起了頭,擦了擦眼淚,忽地笑了起來,“娘說得對,我是薛家大小姐,我不幸福,誰會幸福?!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嘗嘗後悔滋味!”

“你能想明白便好。”蘇幼禾露出了一抹欣慰笑意,柔聲道,“好了,時辰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今日之事,我可以瞞著你爹,但是下不為例,若是再有下次,直到你成婚,你都彆想再出家門一步了!”

“不會有下次了。”

薛伊人搖頭,笑著道,“娘,我還沒有那麼傻。”

“去睡吧。”

“嗯。”

薛伊人點頭,從情緒中抽離出來後,這才看見了躺在地上那個粉衣女子,她一愣,問道:“娘,這是誰啊?怎麼倒在我們家門口。”

邊說,她邊走了過去,當看清那粉衣女子臉時,卻是忽地一怔。

——這臉,好生熟悉。

正想著,蘇幼禾走了過來道:“想是什麼苦命人吧,你彆管了,我會讓人把她帶進府裡照料,等她醒來再詳問。到底是個姑娘家,又長得這般好看,放任不管誰知道會遭遇什麼?咱們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聽到這話,薛伊人便笑了起來,拉著蘇幼禾手臂撒嬌似搖晃道:“我就知道我娘是天底下最善良人了!”

才不是那些人說拋夫棄女薄情人!

“就你嘴甜,行了,滾回去吧。”

蘇幼禾點了點她鼻子,笑著搖了搖頭。

“嗯,娘,您也早點休息!”

待薛伊人走了,蘇幼禾臉上笑便淡了下去,半晌,才喚了下人把這粉衣女子抬回了府。

而這頭,薛伊人躺在床上後,才猛然想起為何會覺得那粉衣女子長得眼熟。

若是她沒看錯,那粉衣女子與青雲觀那個裴姑娘長得有七八分相似!

**

“聞人師兄,聞人師兄,不要……啊!”

房間裡,裴月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仿佛做了一個極其可怕噩夢。

不,那根本就不是夢!

雖然掌門師伯提醒過界門裡或許會有意外,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結果卻會糟糕至此。他們剛跳進界門,卻不想,一陣劇烈罡風忽然生起,隻把他們吹得難以招架,很快便迷失了方向。

最重要是,風太大,他們想要穩住自身都難,更彆說救其他人。

三人之中,數她武力最差,眼見著那罡風便要把她吸走。

最終是……

是聞人師兄用自己身體為她擋住了危險!

而他自己,卻是被罡風吸了進去,很快便沒了蹤跡。

她真沒有想到生死關頭,聞人靖竟會這般做,可還來不及欣喜,便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罡風之中。

她想要跟上去,卻被那罡風阻攔,根本連自己都顧不上。

若不是仲無愁護著她,怕是她當時就要命隕。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很快就被罡風吹散,她抵擋不住,終是暈了過去。

那時,她甚至想,如果……如果能與聞人師兄死在一處,也是好。

可現在。

身上有疼,呼吸也是順暢。

外麵陽光照進來,映出了這間陌生屋子。

所以,她還沒死?

“你醒了?”

正想著,房門被人推開了,一個長相溫婉美貌婦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端著藥碗婢女。

“你已經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我讓人請了大夫給你瞧過,說是你是力竭才導致沉睡。”來人正是蘇幼禾,她自然坐在了床邊,伸手從婢女那裡接過藥碗,柔聲道,“姑娘,你身上可有哪裡不舒服?來,這是大夫給你開得藥,你快趁熱喝了。”

她看上去很是親切,聲音也是溫溫柔柔,很是讓人心生親近。

“謝謝夫人,是您救了我?”蘇幼禾溫和讓裴月放下了防備心,況且,看這個情況,應是這位夫人救下了她,她接過藥輕聲道謝。

“不錯,你恰巧倒在我家門口,又見你身上有血,還是個姑娘家,怎麼也叫不醒你,便先讓人把你抬進了府。”蘇幼禾笑著解釋道,“不知姑娘家在何處?你且告訴我,我可以派人去通知你家人,也免得你家人為你擔心。”

聽到這話,裴月微微一怔,問道:“夫人意思是說,你隻救了我一人嗎?當時我身邊沒有其他人嗎?”

“不錯,可是有什麼不對?”蘇幼禾關切問道。

隻有她一人,沒有聞人靖和仲無愁……

裴月怔愣了一瞬,才搖頭道:“沒有,還要多謝夫人出手相助,您大恩,裴月沒齒難忘。”

“裴月?好名字。”

蘇幼禾笑道,“裴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舉手之勞罷了,你我能相遇,也是命數,不必道謝。”

“我本家姓蘇,夫家姓薛,我觀你年紀與我女兒差不多,若是不介意,可喚我一聲蘇姨。”

“夫人女兒竟是這般大了嗎?”聞言,裴月有點驚訝。雖然在修真界她見過許多實際年齡幾百上千,但外表卻還是年輕模樣修者,但凡間可不比修真界,凡人便是再會保養,也最多隻能延緩一點衰老罷了。

“夫人看上去這般年輕,您不說,我還以為你才成婚不久呢。”蘇幼禾看上去就二十出頭模樣,在凡人間已是讓人驚奇了。

蘇幼禾笑道:“不過是會點保養之法罷了,裴姑娘是女子,想必也懂女子對外貌重視。我夫君乃是本地首富,打他注意小姑娘不知凡幾,我可不就得好好保養才行?”

聽她這般說,裴月心頭一動。

想了想,便悄悄從儲物戒裡拿出了一瓶駐顏丹,這是修仙界才有之物,一顆便能保十年青春容顏,很熟女修們喜歡。

裴月自是也不例外,所以也特意備了一些。

駐顏丹很貴,但如今她已是劍尊弟子,自是不缺這點靈石。

蘇幼禾救了她,她自然是要還了這恩情。

如此,這駐顏丹倒是適合。

思及此,裴月便把那瓶駐顏丹遞給了蘇幼禾道:“夫人若是不介意,可喚我名字便是。這是駐顏丹,是……我無意中得來駐顏聖品,服用一顆,便能保十年青春,極其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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