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從未被拋棄……(1 / 2)

聞言, 黑齊卻是笑了起來,笑容中隱有諷刺。

“裴姑娘這問題問得極好。”他聲音有些冷,“不錯, 一個半魔算什麼?便是一個純血魔族死了又如何, 與我又有何關?”

“正如才這位公子所說,魔族詭計多端, 且又心狠手辣。為了達目的,甚至可以六親不認,所以同族算什麼?半魔又算什麼?”

“我這一生無親無掛、孑然一身,從一個魔族小兵混今日,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鮮血, 死在我手下的亡魂更是不計其數。所以,我早就設自己的結局。身為魔族,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曾經我是魔尊近侍,手下大將,如今變成末路亡徒也不是正常的。”

“那小半魔是被尊上救下的。”

他忽然轉頭看向裴姝,扯了扯唇角, “我當日也如裴姑娘這般, 實在不通, 尊上為何要救下一個低賤的半魔?”

裴姝沒有說話, 隻是眉頭微蹙。

仙魔大道皆知,魔尊申屠凜乃是半魔出身, 但他已成魔尊,便再也無人敢在他麵前提起這事。可他雖是半魔,但他成為魔尊以來,卻並未改變魔族格局和觀念, 未曾提高半魔的地位。

“尊上是在與萬魔窟魔城城對戰失蹤的,但其實說是失蹤,幾乎沒有人認為尊上還活著。”黑齊道,“因此,尊上出事後,魔界大亂。三大殿早就覬覦魔尊位,便借此逼宮,要推舉出新任魔尊,說魔界不可一日無,否則必會被仙道鑽了空子。”

說此,黑齊冷笑:“他們怕是忘了,數年前,這魔界還隻是一派散沙罷了。尊上前的魔尊算什麼魔尊?是尊上出,才一統魔界的!”

“尊上雖喜怒無常、冷血無情、心狠手辣……”說這,不知為甚,黑齊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發冷,魔族敏銳的直覺讓他察覺了一絲危險,不由自的轉了話頭,“但論起修為天賦和功勳,那些人又哪比得上他?”

此話,裴姝不予置評。

“當然,尊上若是死了,若新任魔尊繼位,我自也會跟著去拜見,奉為新。”對於他們魔尊來說,忠誠與命相比不值一提。所以,黑齊雖然不屑三大殿,但他們的行為在他看來卻也是正常的。

“那你為何不留在魔界?”裴姝揚眉。

“那些魔族不會放他的,留在魔界,他死路一條。”這話,不是黑齊所說,而是身旁的青年開說的。他聲音冷淡,峻秀的麵容上隱有嘲諷,“他是申屠凜的近侍,在那些魔族眼中,是最了解申屠凜的人。”

“這位公子說得沒錯。”黑齊笑了一聲,“尊上乃是半魔,世人皆知,半魔天賦低下、成不了氣候。可為何尊上是個例?他們認為尊上有奇遇,說不定得了什麼稀世珍寶和功法,才有了今日。”

“尊上雖死,可寶物和功法卻不會死。而我,身為尊上近侍,自然是最有可能知道線索的人。”

人為財死,鳥為死亡。

更何況,魔族本就是個貪婪的種族。

不管有沒有這些寶物,不管他知不知道,他的結局都隻有一個,那便是死。三大殿麵和心不合,各有其心思。

所以,黑齊才拚死出逃。

裴姝一瞬間便理順了這些緣由,隻是這一切,又與她前所問有何關係?

正這,黑齊忽然道:“起初,我隻一個人走的。”

草葉,一個半魔小孩兒罷了,魔界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存在,他自然不會太在意,更何況是涉及性命相關。

“其實,我本來在魔界就該死的。”不知了什麼,黑齊的麵色緩和了下來,眸間生了笑意,“是那個小傻子擋在了我的麵前,救下了我。”

而後來,他們拚死逃入人間,然他重傷,那小傻子是可以不管他的。

可她沒有。

“我曾經不通尊上為何會救一個半魔?甚至還任由那個小半魔喚他爹爹。其實直在我也未通,不也不需要了。”黑齊沉沉笑了笑,“這是我從魔宮逃出來,拿得一些東西。”

說著,他凝眉閉眼,片刻,一顆珠子從他的身體飛了出來,落在了桌子上。

竟是一顆儲物珠。

儲物珠可藏於身體,不易被人發。

“裴姑娘可以看看,我知你出身世家,定是見無數珍寶,這些東西也不一定入得了你眼。”黑齊道,“你若能給那小傻子一飯吃,讓她大,這些你都可拿去。便是不願……”也拿去吧。

他本這般說,隻是話未說,一隻手便已經拿起了那顆儲物珠,雪白衣袖從桌上輕輕掃。

裴姝抬眸,瞧著拿起儲物珠的青年。

龍凜麵色未變,捏緊那顆珠子,淡聲道:“反正你早晚會答應。”

說著,便已經把那顆儲物珠放進了裴姝的荷包——也不知他的動作怎會這般熟練,明明也看不見,可卻精準的找了荷包的位置,動作自然像是在翻自己的荷包。

“你若覺得累,也可讓她自己選。”青年微頓,又道,“魔宮有數代魔尊的積累,有些東西,修仙界是沒有的。”

龍凜沒理他,隻“看著”裴姝。

裴姝眸光閃了閃,倒是沒有把儲物珠拿出來。

見此,黑齊當先舒了氣。

他本就是強撐著的,此刻驟然鬆懈,終是再也忍不住,唇間溢出鮮紅,麵白如紙,倒在了地上。

“黑齊叔叔!”

房門猛地被人推開,小小的女孩跑了進來,眼眶發紅的看著地上吐血的魔。

“……彆哭,”黑齊艱難的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道,“以後,好好聽話,好好活下去……草葉,叔叔謝謝你,那粥很好喝……”

話音越來越低,直至最後再也聽不見了。

地上的魔族徹底沒了生息。

隨即,不片刻,便慢慢成了點點銀光,消散在了這天地間,最終什麼也沒有留下。

“我不哭,不哭……”草葉坐在地上,小臉蒼白,眼圈發紅,可眼中的淚卻終是沒有掉下來。

她垂著頭,努把眼淚咽了去。

“阿彌陀佛。”門,玄悟輕輕念了一聲佛,然後盤腿坐在了地上,低頭誦經。

“……你要吃蜜糕嗎?”一塊泛著甜香的蜜糕被遞了來,小豆芽一屁股坐在她旁邊道,“挺甜的,你嘗嘗。甜得吃多了,就不會傷心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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