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鉤,蓋章。
少年的心情似得變得很好,連那雙總是黑沉沉的眉眼都帶上了一點光。
他上前一步,“你要保護我一百年?”
呃……這其中好像有點誤會。
蘇枝兒看著少年那雙難得微亮起來的眸子,選擇了點頭,“嗯,如果我能活到一百零十五歲的話。”
.
哄完小孩,吃完飽飯,蘇枝兒就準備睡了。
她拿出準備好的吊床拴在兩棵樹之間,然後又拿出準備好的輕薄一次性版本被套放上去,等一下人再往裡一鑽。
完美。
野外生存get。
少年站在她的簡易睡袋旁邊,一雙眼始終落在她身上。
自從蓋完章以後小花就變成這樣了,眼睛都快黏在她臉上了。
蘇枝兒嚴重懷疑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她摸了摸,什麼也沒摸到,隻有一手的小紅疙瘩。
如果不是臉上沾了東西,那就是小花突然從她美麗的外貌下看到了她更美麗的內心,從而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蘇枝兒摸著臉歪歪,然後又摸到一臉疙瘩,放棄了。
所謂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就算小花跟她日久生情,那也得是一張正常的臉吧?
蘇枝兒頹廢了,她打了一個哈欠嗡嗡道:“我睡了,你乖乖站崗,等一下我換你。”
“嗯。”少年非常聽話地點頭,讓蘇枝兒忍不住想摸一摸他的腦袋。
忍住,忍住。
蘇枝兒轉身,往前走兩步,然後又向後倒三步。
嗯?眼前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飄?
一隻小人,兩隻小人……蘇枝兒覺得自己有點暈,她徑直摔進小花懷裡。
少年身板硬實,蘇枝兒覺得後背像是砸上了一塊鋼筋水泥板。
她努力地蹭了蹭,企圖讓這塊板變得柔軟一點,可無濟於事,這塊板似乎還有越來越剛的趨勢。
蘇枝兒站立不穩,眼前五光十色仿佛正在開一場野外蹦迪趴。
小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跳舞。
她轉身,八爪魚似得攀著少年,然後看到少年身後綻開的光。
菩薩!菩薩下凡了!
蘇枝兒激動極了,她想發財,求菩薩成全。
等一下,菩薩管發財嗎?她不如還是求個能發財的老公?
少年伸手攬住她的腰,垂眸之時傾身望過來,正望入少女那雙水霧霧的眸。昏暗夜色之中,少女肌膚上的紅疙瘩似乎被自動忽略了,她兩瓣纖長眼睫下落,似斂入萬丈星光。
“菩薩,他們好吵。”小娘子委屈極了,她要睡了,那邊卻有人在她腦子裡蹦迪。
麵對小娘子的告狀,少年眨了眨眼,沒動。
蘇枝兒努力睜開眼,地麵上突然冒出無數隻小人手,她嚇得嚶嚶嚶,一邊踩,一邊攀著少年的肩膀,神智越發不清晰,“抱我。”菩薩。
隻有菩薩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妖魔鬼怪退去!
少女聲音軟綿綿還帶著哭腔,像是在撒嬌。
少年站在那裡,伸出的手箍緊她的腰,然後猛地一下將蘇枝兒從地上拔了起來。
蘇枝兒:……雖然神誌不清,但總算感覺哪裡不對。
少年站在那裡微微向後仰著腰,蘇枝兒她就像是一個巨大型的布偶,還是僵直直的那種。
時間靜默了許久,蘇枝兒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主要是太不舒服了。
小人還在晃悠,蘇枝兒適應了一點後開始說話,“不是這種……”
那是哪種?
周湛然不明白,他蹙眉想了想,一隻手放到蘇枝兒腋下,一隻手搭著她的腿,然後直接就把她扛到了肩膀上。
肖楚耀就是這麼乾的……背屍體的時候。
頭朝下跟小人麵對麵,甚至還被小人扯住了頭發的蘇枝兒很委屈。
她想告訴菩薩這樣更不對了,可因為姿勢不太好,所以說不出話來。
她想讓菩薩用蓮花座托著她的。
少年扛著人,朝蘇枝兒準備好的睡袋走去。
他想把人塞進睡袋裡,少女卻伸手扯著他的領子不肯放。
掙紮間,蘇枝兒猛地一扯,直接就把少年的衣襟扯開一道口子。
“彆走,陪我睡。”蘇枝兒使出了吃奶的勁,想把他拖進睡袋裡。可少年依舊秤砣似得站在那裡。
她急哭了,指著睡袋罵,“裡麵有鬼,長得好醜!”
如果長得帥就算了,長的那麼醜她不要。
周湛然:……
少女胡攪蠻纏,跟個瘋婆子一樣。
周湛然知道,她中毒了。
那些蘑菇吃了以後會讓人產生一些幻象,看蘇枝兒的身體狀態,隻是輕微的,應該沒有大礙。
睡袋不大,蘇枝兒硬要小花一起擠進來把醜鬼趕跑,她還在形容那隻鬼有多醜,多嚇人。
“它的腦袋毛絨絨的,兩隻眼睛燈籠一樣大,身上花花綠綠的,一塊黑,一塊黃,它的牙齒有這麼長……”
少年看一眼趴在旁邊的大貓,再看一眼蘇枝兒,他悶不吭聲打開了睡袋,把人塞進去,然後在蘇枝兒期盼的目光下也跟著睡了進來。
小花進來了,不堪重負的樹枝晃悠一下,睡袋往下沉了沉。
少女趴在他胸口,麵頰貼著他扯開的衣襟,突然呢喃一聲。
少年頓了頓,湊上去聽。
“動次打次咚咚咚……”
周湛然:……
少年垂眸,伸出手,用兩根手指按住她的唇。
古代人當然不能明白現代優秀的音樂節奏,蘇枝兒聽著少年的心跳聲,一邊自己伴奏,一邊酣然入睡。
這是周湛然第一次抱著人入睡,還是一個女人。
他不喜歡人,尤其是女人。
可她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他依舊說不上來。
他能抱她,聞她。
少年閉上眼,側頭去嗅她的脖頸,淡淡的體香。
少女似得是癢,往旁邊躲了躲,徑直埋入少年的脖頸中。
脖頸,是人最致命之處。
周湛然動了動指尖,壓抑住那股殺戮的衝動。他的手抬起,放下,置於她的後頸。
那裡有被鄭峰掐出來的痕跡。
好嫩。
蒼白骨感的手,輕輕戳著那裡的軟肉。
按下去,一個洞,再彈起來,再按下去,又是一個坑。
.
周圍一瞬安靜下來,隻剩下小娘子逐漸變得平穩清淺的呼吸聲。
周湛然躺在睡袋裡,隻露出一個毛茸茸,黑乎乎的發頂。他似乎也睡了,又似乎沒有。
睡袋拱了拱,揚起一層淺薄的弧度,是少女的身軀,緊貼著他,連頭發絲都狡猾的鑽進了他的衣領裡。
少年伸出一隻手,掛著佛珠的手腕捏住佛珠,緩慢轉動,似在平複什麼焦躁。
突然,少年身後的古樹上躍下一個人影。
肖楚耀單膝跪地,拱手與周湛然道:“主子,鄭峰那邊的人跟顧磊堯的人接上頭了。”
自家主子雖然聰明,但不愛動腦子,因為一動腦子就疼,就瘋。按照習慣,一般都是直接殺了。
管你什麼陰謀、陽謀,好人、壞人,在瘋子眼裡都是麻煩事,麻煩人。
少年眸色微深,“暫時先彆殺。”
肖楚耀麵露吃驚,要知道,平日裡得罪了自家主子的人哪個不是連第二天的日頭都沒見著?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肖楚耀不自覺就將心裡麵想的話說了出來。
他立刻捂住嘴,卻已經來不及了。
少年微微偏頭看他,懷裡抱著某隻,黑發卷曲貼著麵頰,更顯出五官輪廓的精致漂亮。
他的聲音很輕,眼睫遮住眸色,“她說,會保護我。”
.
蘇枝兒這一覺睡得很沉,她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人在種蘿卜,按下去一個坑,然後放一隻蘇枝兒進去。
再按下去一個坑,然後再放一隻蘇枝兒進去。
蘇枝兒心急如焚,自己已經被種了九十九次了!難道要種到一百次她才會醒嗎?
帶著這樣的怨念,蘇枝兒終於在種到一百次的時候醒了。
她恍惚著睜開眼,就覺得自己後脖頸子酸麻腫脹,就像那一百隻蘇枝兒就種在了她的後脖頸子上。
該死的鄭峰,她下一次一定要在他身上種一百根蘿卜!
等一下,天怎麼亮了?她忘記跟小花換班了!
蘇枝兒猛地一下詐屍,瘋子抬頭,就看到小花站在她身邊,蒼白肌膚之上是兩個濃濃的黑眼圈。
罪過,都是她的錯,小仙男的盛世美顏才會打上折扣。
“那個,我……”蘇枝兒很心虛,自己一覺睡到一大天亮,可憐的小花站了一晚上的崗。
她摸著自己有點疼,又有點酸的後脖頸子跟小花說,“我給你炒個蘑菇?”
周湛然:……
少年單手盤著佛珠,目光從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的衣領處滑過,然後快速收回。
少女團坐在睡袋上,身上的一次性被套滑落,露出一身鬆散裙裝。
白日朝霞之下,她瑩白如玉的肌膚上有壓出來的輕微紅痕,昨夜,少女的身段藤蔓一般柔軟,緊緊纏著他……
周湛然手中的佛珠頓時轉得更快了。
注意!!以後可能找不到了:換域名了c-l-e-w-x-x。卡姆(去掉-)。第一發,布還得是醋,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