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郡主的字寫的太差,今日加練十五張。”
蘇枝兒:……
雲清朗年紀輕輕入主內閣,父親是著名內閣首輔雲景,書香世家出生,古板教條,可因為他長得齊頭正臉,所以依舊敗在了女主的白裙之下。
可惜了。
蘇枝兒一度想醜化一下這位男四號,讓他逃離被女主控製的命運,不過男四號並不接受她的改造。
就比如她前天送他的綠帽子,純手工打造,無公害添加,昨天這位未來首輔還戴在腦袋上,雖然被蘇枝兒悶悶憋笑了一天,但今天就不戴了。
唉,沒有樂趣了。
蘇枝兒垂頭喪氣的進入小書房,趴到自己的小書桌後麵,雲清朗跟進來,一眼看到她的坐姿,頓時眉心一皺,“郡主,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蘇枝兒緩慢地直起自己的身體,猶如一個百歲老媼。
雲清朗:……
雲清朗是很不願意搭理這位隻知道吃吃喝喝,不好好學習的郡主的,可無奈,他的師傅,也就是禮王,硬是要讓他給這位吃喝郡主作先生,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一定好好照料。
雖是養女,但有郡主頭銜。
金枝玉葉,打不得,罵不得,隻能供著。
“先生,我寫好了。”
雲清朗拿過來一看,額頭青筋迸出。他努力安慰自己,不錯了,比起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已經好很多了。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這位郡主的字,他簡直認不出來那是字!那不是字,那是他的命!
“先生,是不是進步神速?”
雲清朗放下紙,問蘇枝兒,“郡主知道進步神速是什麼意思嗎?”
蘇枝兒道:“就是聰明的天才。”
雲清朗:……
雲清朗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碰到如此不要臉的……郡主。而讓他堅持執教的原因,除了他心中的信念和承諾,更多的就是……“郡主,餅乾烤好了。”丫鬟珍珠端著烤盤,蹦蹦跳跳的進來。
雲清朗咽了咽口水。
他的小熊餅乾好了嗎?哦,今天是兔子餅乾。
哎,彆顛散了,這胖墩丫鬟。
這位郡主癡迷吃喝玩樂,也擁有一手好廚藝,總是能做出一些稀奇古怪,可十分美味的食物來。
蘇枝兒讓人在院子裡做了一個土灶版烤箱,雖然比不上現代烤箱,但勉強能用。
那胖墩墩的土灶版烤箱就被置在院子角落,在雲清朗教書的時候,每次都能飄出陣陣甜香。
“先生,吃小餅乾嗎?”
“嘗一塊吧。”先生非常矜持,然後在蘇枝兒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乾完了半盆小餅乾。
蘇枝兒:……您是乾餅乾王轉世?
兔子餅乾隻有形狀,雖然可愛,但乾巴巴的,蘇枝兒看著麵前的毛筆架子,跟珍珠道:“去拿果醬來。”
廚房放著蘇枝兒存好的果醬,珍珠問,“郡主要什麼味道的?”
蘇枝兒想了想,“蘋果的吧。”
“郡主不是過敏嗎?”
“沒事,我不吃。”
雲清朗喜歡吃蘋果味道的果醬,這是蘇枝兒偶然一次發現的。珍珠領命去了,蘇枝兒趴在書桌上朝雲清朗賣萌,“先生,今日還要加練十五張嗎?”
先生是鐵麵無私的先生,“不用。”除了在蘋果醬麵前。
嘻嘻嘻。
又是勝利的一天。
慈師多敗徒,蘇枝兒的字總是練不好也跟沾了蘋果醬的小餅乾有關係。
.
蘋果醬拿過來了,蘇枝兒拿出一隻乾淨毛筆,開始在小餅乾上雕龍畫鳳。
雲清朗看一眼,這郡主雖然字寫得醜,但畫畫卻不錯。
寥寥幾筆倒是傳神。
蘇枝兒也不會畫太精細好看的,她隻會一點簡筆畫,勝在可愛。
“先生能不能在餅乾上寫小字?”
“這有何難?”
雲清朗提起,沾了果醬就要寫,蘇枝兒道:“先生就寫:你算哪塊小餅乾。”
雲清朗:……
.
快樂的教學時光總是非常短暫,正在蘇枝兒學習的如癡如醉的時候,她的爸爸來了。
禮王一身流暢銀白袍子,頭上束玉冠,將那頭奶奶白長發打理的一絲不苟。
看著她爸爸這頭銀發,蘇枝兒忍不住想起少年那頭細軟的黑長卷……呸呸呸,人要向前看,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下一個更乖!下一個更甜!下一個更奶!
“長樂,聖人要為太子殿下選太子妃,責令金陵城內三品以上的官員,隻要家中有適婚年紀的女兒,就要將畫像呈上去。”
蘇枝兒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她現在十五,等過了年就是十六,算適婚嗎?
“剛才已經有太監過來通知要你的畫像了。”
蘇枝兒手裡的小餅乾掉到了地上。
她一臉驚恐的問她爸爸,“給了嗎?”
“府內沒有你的畫像,要現畫,宮裡派了畫師過來。”禮王話音剛落,管家就領了畫師過來。
那畫師胡子一大把,蘇枝兒都懷疑他已經老眼昏花。
“請郡主上座。”老畫師道。
蘇枝兒在禮王的頷首下坐到了院子裡。
冬日暖陽融融,蘇枝兒緊張極了,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她歪著腦袋,半個身子幾乎要滑下椅子。
站在一旁的雲清朗見狀,下意識伸手去扶,卻不想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禮王伸手托住蘇枝兒的麵龐,將她的半個身子靠到身上。
畫像需要半個時辰,蘇枝兒睡了半個時辰,等她醒過來,就看到禮王白色袖子上那濡濕一片的水漬。
蘇枝兒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唇角。
怪她睡得太死。
這位逍遙王也是很注重儀表和衛生的。
果然,禮王皺眉看著自己的寬袖,目光之中有些許苛責,“都半年了,你怎麼還沒學會禮儀?”
蘇枝兒心虛至極,趕緊跑進書房裡拿小餅乾賄賂禮王。
禮王低頭朝那小餅乾上瞅一眼。
小餅乾:你算哪塊小餅乾?
禮王:……
蘇枝兒:???
她也看了一眼自己拿在手裡的小餅乾,她怎麼好巧不巧拿了這塊?甩鍋,甩鍋,趕緊甩鍋。
“是先生寫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雲清朗:……
.
小餅乾風波暫時告一段落,背了黑鍋的雲清朗麵色難看。
禮王換了一塊小餅乾吃,並跟蘇枝兒道:“你若是不願入東宮選秀,我就跟皇兄說你身子不適,讓你去皇廟修養個幾日,推脫了此事。”
蘇枝兒忙不迭點頭。
假爸爸的辦事效率很高,第二日,蘇枝兒就帶著珍珠並一群媽媽、嬤嬤、侍衛踏上了去皇廟的路。
皇廟不算近,也不算遠。
蘇枝兒懶在自己華麗的馬車內,想起珍珠說皇廟裡的素齋非常好吃,就已經忍不住開始流口水了。
好想恰。
.
東宮內,眾人小心翼翼地走路,連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東宮書房裡坐著一個人。
他黑發披散,白衣淩亂,雙眸之中布滿紅色血絲。周湛然頭疼欲裂,他抬眸朝麵前的太監總管看一眼。
那太監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不知道為什麼是他碰上了這項苦差事。
“這是各家送來的畫像……”因為太害怕,所以那太監身子一抖,手裡的畫像就掉到了地上。
畫像四散開,正中間就是一幅少女正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得銅鈴一般的畫像。雖然好看,但眼睛總像是後畫上去並且杜撰出來的。
可不是嘛,睡得睡眼惺忪的,能杜撰出來就不錯了,還自加美顏給放大了一倍呢。
少年擰著眉,從喉嚨裡發出一個音,嘶啞低沉,“滾。”
太監連滾帶爬地滾了。
東宮內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連外頭如此好的暖陽都無法融化。
肖楚耀一身血腥的回來,臉上還沾著血跡,他深深下跪,“主子。”
“人呢?”
肖楚耀咽了咽喉嚨,“還是沒有消息。”
周湛然起身,白色的袍子跟著晃動,他本來就瘦,這半年來又不知瘦了多少,整個人更添陰森可怖之氣,尤其是垂眸看人時,那股子陰狠戾氣如淩遲的斬刀般直逼咽喉。
周圍浸出殺意,肖楚耀額上的冷汗滴落於地。
他正跪在一堆畫像上。
他記得聖人說過要給自家主子找一位太子妃。
隻是東宮多死人,這樣的活墓地,誰敢把女兒送進來?沒有人自願,隻能強逼了。
聖人讓貼身大太監帶著畫師,一家一家去畫,一家一家去找,終於收集來這麼多美人。
“主子,您幾日未眠,不如去皇廟內歇養三日吧?”肖楚耀大著膽子提議。
隻有在皇廟內,自家主子才能稍得片刻寧靜。
周湛然閉著眼坐在那裡,黑發遮麵,完全看不清神色。因為長久的浸yin黑暗,所以他的肌膚從冷白到蒼白,都能看到裡麵流動的青色經脈。
主子的病越發嚴重,已到了不能入眠的程度,就算是睡,也隻是淺眠。
因為無法入眠,所以病情重上加重,渾身的戾氣無法發泄,周湛然便時常出入昭獄,親自審問犯人,用來宣泄那些壓抑的暴虐情緒。
他的手段越來越狠,雙眸越來越冷,好像失去了暖融春夏的秋冬,隻剩下蕭瑟的孤寂。
周湛然沒說話,他身上從小浸染出來的佛香隻半年時間便被濃鬱的血腥氣所覆蓋,整個人修羅一般,與他那位父親越來越像。
“嗯。”少年發出一個微不可聞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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