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胡亂求饒,說自己太瘦,等她胖一點的時候再殺。
蘇枝兒本來沒有抱任何希望,隻是嘴巴比腦子快。
可沒想到男人似乎真的信了,並且突然在這個時間段過來檢查她胖沒胖。
蘇枝兒:……她不知道是該害怕還是該繼續睡覺。
人家養豬都知道不應該打擾豬休息,不然會吃不胖的。
啊呸,不對,她不能胖的,胖了會死的,嗚嗚嗚……蘇枝兒想起她曾經在視頻裡看到過,那些粉嫩嫩的大胖豬被倒掛著綁在棍子上,然後扛上灶台。
蘇枝兒渾身一抖,更加努力的吸氣,甚至連麵頰都被她小心翼翼地吸了進去。
她很瘦,非常瘦,還不到宰的時候。
男人並沒有停留多久,他仿佛是豬場管理員,看豬還太瘦,就放下了殺心,先走了。
房門被風吹得“吱嘎”作響。
蘇枝兒躲在被窩裡不想動,她看著大魔王的背影,小小聲的開口,“帶一下門?”
周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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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大剌剌開著,大魔王並沒有幫她把門帶上。
小氣鬼。
也不怕豬……呸,她跑了嗎?連柵欄都不替她拴好。
蘇枝兒隻能深吸一口氣,忍著冬日寒風赤腳跑過去把門關好,然後又以最快的速度衝回被褥裡用力抖。
抖了一陣,溫度回來一點,蘇枝兒閉上眼,開始繼續睡覺。
隻是這次的睡眠質量明顯不太好。
蘇枝兒夢到自己跟豬掉了個個,她被五花大綁在一根粗壯的木棍子上,底下就是燒開的大鐵鍋。
大鐵鍋裡沸水騰騰,蒸騰的熱氣幾乎要把她熏成熟豬。
蘇枝兒用力睜開眼,周圍全部都是人,密密麻麻,熙熙攘攘,拿著正在直播的手機說,“我們要看大鐵鍋燉蘇枝兒”。
蘇枝兒嚇得拚命掙紮,卻發現自己正在發出極其淒厲的豬叫聲。
好難聽。
因為這個夢,所以蘇枝兒第二天早上起來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連看到小米粥都沒有胃口了。
她的腦袋裡全部都是豬叫聲,簡直完全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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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承恩侯府內。
“長樂郡主雖是禮王養女,但聽說十分寵愛。老首輔馬上就要退下來了,我聽說聖人屬意的人選並非苗內閣,而是首輔之子雲清朗。”鄭峰的臉色不太好看,他一邊說話,一邊叩著書桌。
“如此年輕就當首輔?”鄭濂坐在鄭濂對麵,輕搖折扇。
“太子是個瘋的,那位聖人也是個瘋的,離經叛道的古怪之事做的還少嗎?”
鄭濂點頭,覺得他大哥說得很對。
那對父子的思維根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腦袋去判斷。
“如果太子娶了長樂郡主,也就相當於跟禮王府聯了姻親,禮王雖一向不涉及朝政之事,雲家也始終保持中立關係,但雲清朗是禮王的學生,這樁婚事一旦成了,到時候難免有所偏袒。”
而且雲清朗是個能人,若是讓他成為了太子的左膀右臂,這個江山說不準還真要被這個瘋子坐穩了。
他已經丟了一個暮王,再不能丟一個雲清朗。
“這樁婚事不能成。”鄭峰下了結論。
鄭濂皺眉,“雖然聖人還沒下旨賜婚,但大概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吧?”
鄭峰慢條斯理地直起身,“聽說長樂郡主進東宮時身邊一個貼身丫鬟也沒有帶,現在用著的還是東宮裡分配過來的小宮娥?”
“是。”鄭濂道:“這倒不是什麼秘密,大哥想從這裡入手?”
鄭峰眸色微沉,“去查查那兩個小宮娥。”
“咳,這我倒是知道。”鄭濂輕咳一聲。
上次太子生辰宴,鄭濂和鄭峰是一起去的。
從他們自東宮得到的消息來看,那位長樂郡主並不會中選,因此他們也沒有采取什麼措施,不想這竟成為了一匹殺出重圍的黑馬。
“你怎麼知道的?”鄭峰問完,就知道自己是白問了。
還能怎麼知道的?他這位二弟最喜美色,定然是那兩個小宮娥生得漂亮了。
“大哥你可彆用那種眼光看我,我也是很挑的,其實是因為伺候長樂郡主的其中一位宮娥乃曾經的金陵第一美人,吳悅娥。”
“吳家?”
“沒錯,就是半年前那個夏天,被太子殿下掛了人皮後又被聖人抄了家的吳家。”
鄭濂想起那位吳悅娥,“雖然姿色不錯,但也並非能稱得上第一美人,大概是勝在才情吧。”
可惜,這位二公子隻喜歡美色,並不看重內在。
在他看到吳悅娥的姿色後就果斷放棄了。
如果真要說他曾經看中過的美色和有趣的靈魂並存的一個人的話,也隻有那個小丫鬟了。
可惜,現在大概是已經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裡了吧。
風流一世的鄭濂竟生出幾分惋惜和惆悵來。
鄭峰卻沉思起來,原本嚴肅俊朗的麵容之上居然隱隱顯出幾分笑意,“一個被抄家滅族的人心中會不懷著仇恨嗎?一個整日裡對著仇人的人會坐以待斃嗎?”
“大哥的意思是?”
“將吳悅娥變成我們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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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天晚上被掂量了一下肉量,所以今天一整天,蘇枝兒都蔫了吧唧的。
召月外向,跟著蘇枝兒雞犬升天之後就忙著去替她在外頭收集消息。
“聽說昨日禮王殿下跟聖人還有太子殿下在禦書房內密探了一個時辰,說不準就是在談郡主跟太子殿下的婚事。”召月一進門就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蘇枝兒。
是嘛。
蘇枝兒沒有半分活力。
正巧此時,外頭傳來趙公公的聲音,“郡主殿下。”
喚月推門出去,正看到趙公公擺著一張笑臉,卑躬屈膝的模樣,“禮王殿下怕郡主用不慣宮裡頭的人,特意讓奴才將郡主慣用的丫鬟帶了進來。”
蘇枝兒抬頭一看,來的不是彆人,正是珍珠。
“郡主!”珍珠紅著眼衝過來,對著蘇枝兒抹眼淚。
蘇枝兒趕忙安慰,“我又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郡主說什麼胡話呢。”珍珠伸手去捂蘇枝兒的嘴。
蘇枝兒笑著拉住她的手,問,“有給我帶小餅乾嗎?”
珍珠:……
還真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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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跟珍珠坐在一起啃小餅乾,屋子裡隻剩下她們二人。
珍珠不僅給蘇枝兒帶了小餅乾,還給她帶了很多錢。
“王爺說東宮裡也是處處要花錢的,那些奴才慣會看碟下菜,不能讓郡主受了委屈。”
蘇枝兒頓時覺得她爸爸真好。
“還有一件事……”珍珠四處相看,壓低聲音,“禮王殿下為了不讓郡主當這個太子妃,特意在聖人和太子殿下麵前編造了一點小事。”
小事?
“什麼小事?”
“就,說了一點郡主跟雲家大郎一些私定終身的事情。”
蘇枝兒手裡的小餅乾掉在了地上。
什麼玩意?私定終身?她什麼時候跟雲清朗私定終身了?
“郡主不要擔心,這是王爺救郡主的法子。”
蘇枝兒猛地想起昨天晚上男人莫名其妙過來掂量她的體重,難不成是因為聽說她跟雲清朗私定終身的事情,所以想提前殺了她,不等過年了?
蘇枝兒頓時眼淚汪汪,爸爸誤她!
禮王不會以為大魔王真的要娶她吧?
他隻是想殺她而已。
“郡主彆急,王爺正在想辦法,雲家大郎怎麼說都是首輔之子……”說到這裡,珍珠又左右四看,將一直藏著的一個東西塞給蘇枝兒,“郡主拿好。”
“這是什麼?”
“玉佩,與雲家大郎手裡拿著的是一對。”
蘇枝兒明白了,做戲做全套。
她爸爸想的真周到,隻是,“先生他同意了?”
“嗯。”
珍珠用力點頭,蘇枝兒卻是歎息一聲。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蘇枝兒大概了解雲清朗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是一位真正的君子。
他會答應禮王是因為禮王乃他恩師,恩師之情不可負。
她的假爸爸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而且這個法子肯定不能成功,大魔王又不是那種喜歡成人之美的。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會關心自己會不會給他戴綠帽子吧?畢竟他又不喜歡她。
蘇枝兒捏著那個玉佩,突然朝地上一摔。
珍珠被嚇到了。
“郡主?”
“手滑了。”蘇枝兒一臉無辜。
珍珠:……當她瞎嗎?
玉佩被摔成了碎片,蘇枝兒用帕子包了,拿著出了門。
院子雖小,但後麵有個小花園,不過因為天氣冷,所以都結冰了。
蘇枝兒拿了塊石頭,吭哧吭哧的想要砸開一個小洞,可惜冰層太厚,沒有辦法實現。
無奈,她隻能撥開積雪,挖開凍住的泥土,把東西埋了進去。
解決了。
珍珠一直跟在蘇枝兒身後,看到她的舉動十分不解,“郡主……”
“能傳消息出去嗎?讓王爺不要這麼做了。”
禮王的情報網暫時還沒有滲透進東宮核心地帶,珍珠卻猶豫著道:“奴婢會想辦法的。”
那就是能了。
蘇枝兒點頭,領著珍珠回去院子,剛剛走到門口就覺得院子裡不對勁。
太靜了。
她走近一步,正對上大開的正屋房門。
屋子裡,男人纖瘦的背影背對著她坐在那裡,單手擱在桌上,手裡拿著一塊小餅乾。
蘇枝兒腳步一頓,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她走到男人身後,正準備打招呼,冷不丁瞧見了小餅乾上麵的字。
“你算哪塊小餅乾”。
蘇枝兒大驚,抽空壓低聲音問珍珠,“這小餅乾你是從哪裡拿的?”
珍珠沒看到小餅乾上麵的字,她也跟著壓低聲音回答,“就是從郡主屋子裡拿的。”
蘇枝兒想起來了,那次小餅乾沒吃完,她秉持著節約糧食的美好品德給封起來放好了,想著大冬天的,放上半個月,隻要不受潮也能吃。
萬萬沒想到,這傻丫鬟居然偏偏拿了這盒!
沒關係,沒關係,她可以說這是自己寫的字。
蘇枝兒深吸一口氣上前,冷不丁又看到了桌子上扔著的一樣東西。
那是她送給雲清朗的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