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朗盯著它看了一會兒後伸出手,把它拿起來,係到了自己腰間。
玉佩貼著袍子,青竹色的袍子,白玉色的牡丹。
雲清朗不覺心跳快了些許。
他趕緊定神,繼續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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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鄭濂麵露驚愕之色,“怎麼突然就死了?”
鄭峰立誌將吳悅娥變成一柄刺向太子的劍,可惜,這柄劍還沒出鞘就死了。
“我聽人說,是她揭發長樂郡主跟雲清朗有私情,被太子殺了。”
“私情?”鄭峰眉頭一挑。
“對,私情。”鄭濂也是頗感意外,“這長樂郡主怎麼會跟雲清朗有私情的?雲清朗這個人可不像是會跟人有私情的樣子。”
鄭峰突然就笑了,“看來禮王殿下是相當不滿意這門親事了。”
鄭濂疑惑,“大哥,這怎麼說?”
“不管雲清朗跟長樂郡主有沒有私情,他們的關係會暴露出來一定有禮王在後麵做推手,禮王為何要推?當然是他也不想讓長樂郡主跟太子結親。看來當年那樁舊事,是真的。”
鄭濂聽到了八卦的氣息,“什麼舊事?”
“一件關於太子生母的舊事。”鄭峰卻似乎並不願意多說什麼,他起身,“備馬車。”
“大哥要去哪?”
“我新得了一本孤本,雲大人最是喜歡這種東西了。”說著話,鄭峰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用布包好,拿著出門,走到一段路後突然一停。
瑤雪正端了茶水過來,她的麵頰上有淤青,青絲垂落,半遮半掩,看著好不可憐。
鄭峰卻並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自從半年前狩獵場上,顧磊堯失利被殺,他失去了雲南暮府這條強壯的臂膀後,對待瑤雪的態度明顯冷淡下來。
可這次,他看著瑤雪的臉,突然眼神一頓。
瑤雪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跟我來。”鄭峰朝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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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朗跟鄭峰有些交情,不過不太深,他們在一起常常談論的也都是些文藝之事。
比如什麼千金難買的孤本,誰是字畫之類的。
“這本書居然被鄭兄你找到了。”雲清朗雖然古板,但愛書,尤其是難尋的孤本。
鄭峰微笑道:“我就知道雲兄會喜歡的。”
雲清朗愛不釋手,他淨了手,小心翼翼地翻開。
鄭峰就坐在那裡等著雲清朗看,等了一會兒,他又取出一幅字遞給雲清朗,“雲兄瞧瞧這幅字如何。”
雲清朗起身接過,打開,臉上露出驚豔之色。
“字在韻,筆在神,這幅字畫真是不錯,不知是哪位名家所寫?”
鄭峰賣了個關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著話,他的視線轉向站在自己身後的瑤雪。
瑤雪穿著一套丫鬟服,雖然素淨,但並不掩一身溫雅書香之氣。
雲清朗一愣,“這是……這位姑娘寫的?”
鄭峰點頭,“我當初也是不信的。瑤雪,去寫一幅字來讓雲大人看看。”
瑤雪垂著眉眼,走到書桌後。
雲清朗側身讓開。
她提筆粘墨,寫下一幅字。
雲清朗讚道:“我曾看過京師第一美人的字,好則好矣,沒有神韻,你卻不一樣。”
“大人謬讚。”瑤雪趕忙福身行禮。
雲清朗是個惜才的,他看完字,一抬頭,看到瑤雪麵頰上的淤青,神色一頓。
鄭峰坐在那裡沒動,書房內有些沉靜。
雲清朗欲開口,突然腰間傳來一陣磕碰聲。
他低頭,是那塊牡丹玉佩。
雲清朗的話突然就咽了回去,他看一眼天色,急忙道:“要怠慢鄭兄了,我有事要去內閣一趟。”
“那我就告辭了。”鄭峰起身告辭,他領著瑤雪走出一段路,臉上的笑意迅速消退。
瑤雪惴惴不安的跟在鄭峰身後,自從暮王之事後,她明顯感覺鄭峰已經不信任自己。
可沒關係,她等到了第二個機會。
禮王之死。
她一定會向鄭峰證明自己的價值的。
她明白鄭峰帶她來是做什麼的。
沒關係,隻要能登上皇後之位,她什麼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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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圓危機過去後,蘇枝兒又變成了鹹魚。
雖然她有點擔憂雲清朗,但這麼些日子了,外麵沒有傳來不好的消息,就說明她這位先生還好好活著吧?
自從喚月被錦衣衛拖出去之後,召月和珍珠的膽子就被嚇沒了。
整日裡就像驚弓之鳥一般,稍微碰一碰都要跳起來。
“珍珠。”
“啊!”珍珠猛地一蹦,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蘇枝兒,淚汪汪道:“郡主。”
蘇枝兒:……真是好慘。
算了,不折磨她們了。
“我想吃筍。”
成為了太子妃唯一預備役的好處就是想吃什麼就能點單。
珍珠點頭,出去給蘇枝兒點單。蘇枝兒躺在榻上晃了晃小腳丫,算著日子,馬上就要過年了吧?
不知道古代是怎麼過年的……等一下,過年!
蘇枝兒猛地一下坐起身,想到一段劇情。
鄭峰成為皇帝一共擁有三個轉折點,一是暮王之死,二就是禮王之死了。
時間段正好就是過年前後。
蘇枝兒緊張起來。
禮王到底是因為什麼死的?好像是……被太子殺死的。
蘇枝兒靜默下來,禮王雖然隻是她的假爸爸,但一起生活半年之久,她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小花為什麼要殺禮王?似乎是因為什麼皇室秘辛。
按照原書劇情,禮王之死,讓鄭峰獲得了大批朝廷文官的支持,尤其是雲清朗的支持。
禮王手下學生眾多,雲清朗就是其一。
曾經古板沉默的一個男人,在得知自己的恩師被太子殺死之後,一度陷入兩難之境。
他該忠君,還是為恩師報仇?
此時,女主出現了。在女主瑤雪的溫柔撫慰下,雲清朗終於決定拋棄自己的舊觀念,迎接新擁抱。
也就是殺太子,扶鄭峰。
果然,男人,嗬。
這種無腦瑪麗蘇文的男配都是沒有事業心的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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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小姐坐在窗邊,看著伺候自己的小宮娥蠢蠢欲動想挪窩。
她冷笑一聲,保養了好幾年的三寸美甲就此斷裂。
她的對麵站著趙公公。
趙公公也沒想到那位長樂郡主會成為黑馬勝出,他非常害怕自己的齷齪手腳會被蘇枝兒發現,心急之下,他就投靠了苗小姐。
苗小姐仇恨萬分,明明她才應該是命定的太子妃。
麵對苗小姐滔天的怒意,趙公公也豁出去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聽說喚月已經被處死了,這徹底斷絕了趙公公想投靠長樂郡主的心思。
這位郡主實在是手段毒辣!
趙公公作為宮裡的老人,當然知道一些苗小姐不知道的秘密。
他為了向苗小姐投誠,說出了一件事。
一件不算秘密的秘密,畢竟按照趙公公的炮灰段位,他也不能知道更多了。
“三日後就是太子殿下生母的忌日。”
苗小姐不明所以。
趙公公道:“小姐有所不知。自從殿下生母去世之後,殿下便患了瘋病。病的最嚴重的時候就是在殿下生母忌日前後。往年殿下都會去皇廟,今年卻不知為何提前回來了。”
“那又如何?”苗小姐依舊不懂。
趙公公繼續科普,麵色逐漸變得蒼白,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畫麵。
“殿下第一次殺人就是在那個忌日。那時殿下不過十四,那年他還沒有去皇廟,也沒有遇到濟源大師。那個時候有名不懂事的宮娥正撞了上去,就死了。”
苗小姐雖然囂張,但麵對這樣凶殘的太子殿下還是白了臉。
趙公公繼續,“後來每逢忌日,太子殿下便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前些年還好,後來關不住了,便住進了皇廟裡。”
“你說這些的意思……三日後太子殿下會喪失理智,見人就殺?”
趙公公垂眸,“奴才可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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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橫躺了三日,一直在想要怎麼救她的假爸爸。
因為一直在屋子裡,所以她並不知道現在東宮外麵正處於大型屠戮現場前夕。
太子住的主院那塊根本就沒有宮娥和太監敢靠近。
就算是真的要辦事,那些老宮娥和老太監也會讓新來的,不知情的小宮娥和小太監去辦。
而老宮娥和老太監們這些老油條就算是直線距離路過都不敢,硬是要兜上一大圈繞開走,就好像那正院裡麵關著一隻已經進入瘋化狀態的咬人瘋狗。
對於這一切,蘇枝兒當然是不知道的。
晚上,她睡得正香,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珍珠起身去開門,就見一個丫鬟哭哭啼啼,“我家小姐不見了。”
來的丫鬟是苗小姐從家裡帶過來的貼身丫鬟,不見的人是苗小姐。
秉持著人道主義精神,蘇枝兒讓珍珠和召月也一起去找了。蘇枝兒有點困,本來不想湊熱鬨,可是這位丫鬟一直哭,一直哭,惹得蘇枝兒很心煩,隻能提溜了一盞小燈籠,跟著她出去一起找。
不知道為什麼,平日裡還算人多的東宮今夜什麼人都沒有。
“我家小姐說她的簪子不見了,要去找,東宮太大,奴婢就跟小姐分開走了,小姐走了這條路,一直沒回來。”丫鬟指向一條黑漆漆的道。
蘇枝兒想了想,“告訴趙公公了嗎?”
趙公公主管這片。
丫鬟點頭,“已經差人去告訴了,趙公公說要去請示太子殿下。”
蘇枝兒點頭,轉身準備回去睡覺。
丫鬟一驚,沒想到這位長樂郡主如此冷酷無情,“郡主,求您跟奴婢再找找吧,就是這條路,等太子下令過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蘇枝兒被這大力的丫鬟拽了一個踉蹌,她看著她哭得紅腫的眼,想著反正都醒了,那就走走吧。
蘇枝兒跟那丫鬟一起走,走到一個岔路口,那丫鬟說,“奴婢往這走,郡主能往那邊走嗎?”
蘇枝兒點頭,想著走出一段路就回去吧。
反正隻是一個陌生人,她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她提溜著小燈籠,走在漆黑的房廊上。
平日裡這些房廊上都是會點燈的,今日怎麼一盞都沒點?
小燈籠晃晃悠悠露出一點暖色微光,蘇枝兒走著走著瞧見一座正院。
嗯?
突然,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陰風,將蘇枝兒手中的小燈籠吹滅了。
這下,周圍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蘇枝兒皺眉,轉身要走,不想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瘋子。
黑暗中,蘇枝兒看到他滿目的猩紅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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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凜冽,蘇枝兒拎著小燈籠的手越來越酸。
她站在那裡沒動,男人站在那裡也沒動。
兩方對持,就像一人一瘋狗。
敵不動,我不動。
我一動,狗必追。
蘇枝兒沒見過男人發瘋的樣子,或許她見過,可沒見過這麼瘋的樣子。
她有點害怕。
男人那雙深邃漂亮的眼睛裡像是被灌入了濃稠的漿色,完全把人性掩蓋。
蘇枝兒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六親不認吧。
站得太久,腳都麻了。
蘇枝兒動了動自己捏著小燈籠的手,隻是那麼一下,就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
男人猛地一下朝她直衝過來。
白衣被風吹得鼓起,獵獵作響。
蘇枝兒的眼睛也被風迷了,她膽戰心驚地站在那裡,全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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