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收回思緒,與她道:“你跟我一起進去吧。”
苗夫人自然肯,她一定要在聖人麵前好好哭訴一番,自家女兒遭受如此磨難,一定是那個不知廉恥的長樂郡主搞的鬼。
自己被太子選上當太子妃,就容不得彆人了!
苗夫人整裝待發,隨在太後身後踏上禦書房的石階。
禦書房門口站著一個太監,看到太後娘娘前來,趕緊跪地請安。
太後娘娘目不斜視,那邊早已有小太監奔走稟告聖人,太後娘娘來了。
禦書房的門虛掩著,有小太監從裡麵打開。
太後端著身子,抬腳跨入,聖人正坐在禦案後麵批改奏折,他身邊站著一位容貌昳麗的年輕男子。
這男子不是彆人,正是當朝太子周湛然。
太後時常流連佛堂之中,她幾乎已經有好幾年沒踏出過自己的壽安宮了。
作為一名瘋太子,周湛然自然也不會去看望這位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必認識的老女人。
因此,周湛然並不怎麼認識太後,太後也不怎麼認識周湛然。
可當太後在看到周湛然那張臉的時候卻愣了愣,她似乎透過少年這張雌雄莫辨的臉看到了某一個人的影子。
“阿姐。”苗夫人輕輕推了推太後。
太後回神,走到聖人跟前,“皇帝,哀家聽說苗苗被抓進了昭獄?這是怎麼回事?”
聖人不知道這事,他轉頭看向周湛然,“怎麼回事?”
男人微掀眉眼,眼神淡漠地看一眼太後,朝身側的小太監吩咐一聲,“把肖楚耀叫來。”
小太監立即奔出去,不過一會兒便將肖副使帶了過來。
肖副使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手裡還拎著兩個人。
一個是苗小姐的貼身丫鬟,另外一個則是趙公公。
兩個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使勁磕頭求饒。
肖楚耀先是與聖人行禮,然後才向太後行禮,他與眾人介紹道:“這位是苗小姐的貼身丫鬟。”
苗夫人立刻跳起來,“沒錯,是綠桃。綠桃,小姐呢?苗苗怎麼樣了?”
綠桃顯然是被嚇傻了,她不住地磕頭,在聽到苗夫人提到小姐時,臉上的表情更加恐慌,“是小姐讓奴婢做的,都是小姐讓奴婢做的,奴婢隻是聽命行事,太子殿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綠桃哭得幾近暈厥。
苗夫人卻愣住了,做什麼?
“你在說什麼?”苗夫人也不知內情,她隻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被瘋太子抓進了昭獄。
瘋太子做事哪裡有什麼理由,苗夫人趕緊過來求太後救人。
“事情是這樣的,”肖楚耀解釋道:“苗小姐意圖謀殺長樂郡主,被太子殿下發現,命臣將苗小姐暫壓昭獄看管。”
“謀殺?”苗夫人當然不信,“你胡說八道什麼,苗苗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說著話,苗夫人就朝肖楚耀衝了上去。
女人打架向來是沒有章法的,就算是身份高貴如苗夫人。肖楚耀不敢回手,硬生生被苗夫人在臉上抓住了三道血痕。
麵頰上的疼痛讓肖楚耀變了變麵色,他一把握住苗夫人的手,在震懾住苗夫人後又突兀擺出一份笑臉,“苗夫人,證據確鑿,臣也是萬分驚愕啊。”
“這兩個是人證,那物證呢?”太後突然開口。
周湛然瞥她一眼,“三個。”
男人走到太後麵前,他憑借著身高優勢,成功將太後變成了小矮人。
“三個人證,包括我。”
周湛然此話一出,就相當於在跟太後宣戰,不管此事真相如何,他就是要教訓這位苗小姐。
太後用力捏緊手上的佛珠,“太子,苗苗好歹也是一品大臣的女兒……”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發瘋的太子殿下眸色陰冷,嗓音清寒,“她大的過皇帝?”
周湛然將聖人也一起牽扯了進來。
聖人本來不欲加入太後跟太子的爭吵之中,可既然被cue了一下,他還是說了一句,“交給大理寺管吧。”
一個是後媽,一個是親兒子,就算是老瘋子了,皇帝也知道該站在那裡。
不過交給大理寺也算是一個折中的法子,隻是這個解決辦法明顯沒有達到苗夫人的期待。
苗夫人還想要說什麼,被太後拉住。
太後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怒氣,“皇帝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兒子。”說完,她轉身領著苗夫人離開。
苗夫人跟在太後身後哭道:“我的苗苗,我的苗苗,嗚嗚嗚……”
太後也是憋著一肚子火,不過她並不是因為心疼自己的外甥女,更多的則是在乎自己的顏麵和權威。
不過短短幾年,這兩個人就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太後怒氣值高漲,她憋著一股氣,想找出氣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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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接到太後傳訊的時候她正在喂鸚鵡。
那跟著鸚鵡一起過來的,訓鳥的小太監說這鸚鵡極聰明,會說很多話。
蘇枝兒逗弄了半天,可這鸚鵡卻硬是一句話都不說。
她看一眼緊張不已的小太監,也沒為難,隻道:“算了,能叫就行。”
小太監逃過一劫,趕緊跪在地上磕頭謝恩。
蘇枝兒見不得這種謝法,趕緊讓小太監下去了。
“珍珠,再備點東西。”
作為一名資深宮鬥劇迷,蘇枝兒已經深知宮鬥劇套路。
她掰著手指數出自己要帶的東西。
珍珠聽到蘇枝兒要帶的那些東西,震驚地瞪大了眼,“郡主,是太後娘娘讓您過去……”
不是旅遊公司。
蘇枝兒則表示無所謂,隻讓珍珠將她要的東西準備好。
不怕,怎麼囂張怎麼來。
.
蘇枝兒帶著她的鸚鵡去向壽安宮。
太後憋著氣,在嬤嬤說那位長樂郡主正等在外麵的時候,太後慢悠悠道:“不急,讓她等著。”
這是第一個下馬威。
看著麵前對她露出囂張的鼻孔的嬤嬤,蘇枝兒並不意外,低智商瑪麗蘇宮鬥劇套路第一步嘛,大家都懂的。
作者真是沒新意。
“還請長樂郡主跪著等。”
蘇枝兒表示沒問題,並十分和善地笑了笑。
這份笑落到嬤嬤眼中就是挑釁。
嬤嬤惡狠狠瞪她一眼,然後就回去稟告太後娘娘,不想剛剛走到太後跟前,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極其聒噪的鳥叫聲。
穿透力極強。
“哪裡來的鳥叫?”太後正準備進溫暖的佛室念上一下午的佛經,讓那位長樂郡主在外麵吹上一下午的寒風,突然聽到鳥叫聲,麵色難看,趕緊讓人出去查看。
嬤嬤又趕緊轉回去,就見那位本來應該被太後罰站的長樂郡主正跪在軟綿綿的墊子上逗鳥。
她身後隨著的宮娥手裡還拿著一大堆東西。
什麼手爐、油紙傘、棉被……最誇張的是一個巨大的食盒。
嬤嬤:……
蘇枝兒郊遊小隊JPG。
“長樂郡主,太後娘娘叫你過來是讓你享福的嗎?”
蘇枝兒一臉無辜道:“不是嗎?”
嬤嬤:……
嬤嬤無言以對。
太後吃齋念佛,在外頭素來有慈悲之名,就連百姓都稱讚她家太後娘娘是女菩薩在世。
女菩薩怎麼可能做出折磨人的事情來呢?
當然不會,她隻會暗暗施壓,識相的為了平息太後怒氣,早就不知道跪得多筆挺了,哪裡像這位……
嬤嬤有苦難言,她冷著一張臉回去稟告太後。
太後原本是找蘇枝兒來出氣的,沒想到硬生生又被氣了一回。
“讓她進來。”太後沒有辦法,把蘇枝兒放了進來。
蘇枝兒讓珍珠把東西收拾好,自己提溜著鳥籠進了正屋。
太後正坐在榻上,屋內燒著炭盆很是暖和。
蘇枝兒一進去就感覺渾身一暖,她歎慰一聲,乖巧地提著鳥籠子站到了炭盆旁邊,還伸出胳膊暖了暖手。
太後:……
嬤嬤:……
“沒有人教過你規矩嗎?”嬤嬤立刻發難。
蘇枝兒想了想,學著電視劇裡麵的樣子朝著太後福身,“給太後娘娘請安。”
太後看著蘇枝兒歪歪扭扭,極其不標準的行禮姿勢,麵色又黑一層。
其實這也不怪蘇枝兒,雲清朗又不是教習嬤嬤,不會教授她禮儀。禮王也根本就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再加上蘇枝兒在承恩侯府的時候規矩也不嚴,平日裡就糊弄一下。
隻是這份糊弄到了宮裡就真的成了糊弄。
“你當哀家是好欺負的嗎?”太後終於爆發。
蘇枝兒還沒開口,她手裡的鸚鵡突然開始說話,“好欺負,好欺負……”
蘇枝兒:……真秀。
“這是我送給太後娘娘的禮物。”過來拜訪彆人,一定不能空手來。
蘇枝兒把鳥籠子往前遞了遞。
嬤嬤嫌棄的不肯接手,太後更是麵色黢黑。
氣氛沉重不已,突然,外麵急急本來一個小宮娥,“太子殿下來了。”
太後神色一變,正當蘇枝兒覺得太後要把她跟鳥一起丟出來的時候,太後娘娘竟然極其能忍的開口了,“嬤嬤,拿著。”
嬤嬤上來把鳥拿了過來。
太後站起身,“哀家要禮佛了,你先去吧。”
蘇枝兒:???這就完了?容嬤嬤牌紮針呢?鞭打呢?潑鹽汽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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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長樂郡主領著她的丫鬟走了,嬤嬤看著太後難看至極的麵色,小心翼翼地開口,“太後,這鳥……”
太後眸色陰沉地盯著這隻正在用爪子瘙癢的鸚鵡,她伸出自己的手指,狠狠拔下鸚鵡身上的一根羽毛。
鸚鵡疼得叫一聲,“好欺負,好欺負……”
太後冷笑一聲,又繼續拔了三根,惹得鸚鵡又是連續叫了好幾聲。
太後總算是順下一口氣,她道:“來日方長。”
嬤嬤也跟著點頭。
她倒是要看那位長樂郡主能囂張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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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剛剛走出壽安宮,迎麵就跟周湛然撞上了。
男人頂著半身的雪,也沒打傘,就那麼冒雪一路走來。
蘇枝兒看到他眼睫上都是凝結的白霜,一眨一眨的像是上了一層雪白色的眼睫妝。
自從上次這位男子單方麵的不歡而散後,蘇枝兒就沒見過他。
周湛然上下掃一眼蘇枝兒,麵無表情的從她身側略過。
蘇枝兒神色懵逼。
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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