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新得了幾本孤本,還找先生學了字畫,我畫給你看?”
鄭峰是個文武全才,李綢兒雖是侯府女,但她隻會一些功夫,從小就不喜歡讀書習字。
為了跟鄭峰有共同語言,她逼著自己去做那些事。
若是從前,鄭峰會用“我有事,明日再說吧”這種話來推脫。可今日他竟格外柔情,並伸手撫了撫她被風吹得僵硬的麵頰道:“好。”
李綢兒欣喜若狂。
鄭峰滿眼溫柔之下卻藏著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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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雪出了府。
她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周邊全部都是出來過年購買年貨的人。
她被擠得無處容身,就像這個世界容不下她一樣。
此時的瑤雪依舊想不明白,她那麼努力的改變命運,為什麼就是不行呢?她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瑤雪正走著,突然在前方看到一對人。
是蔣文樟和一個女子。
那女子一邊笑著,一邊朝蔣文樟比劃著什麼。
蔣文樟微微點頭,替她付了錢。
女子卻著急擺手,仿佛說她並不是要這個,蔣文樟卻將那個簪子遞給了她。
瑤雪暗暗攥緊手裡的帕子。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一個又一個的背叛她?明明之前他不是對自己有好感的嗎?
瑤雪咬牙,看到巷子裡一群好吃懶做的流浪乞丐,她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幾分鐘後,巷子裡傳出尖銳的呼救聲。
蔣文樟習武之人聽力敏銳,他覺得聲音有點熟悉,一轉頭,就見一名白衣女子正在巷子裡被人騷擾。
蔣文樟看到女子側顏,一眼認出來,趕緊奔了過去。
瑤雪一直在觀察蔣文樟,她看到人過來,立刻拔高聲音,哭喊著道:“被你們碰,我還不如去死!”話罷,她一頭撞向牆壁。
流浪漢:……他們隻想要錢,不要人。
流浪漢們很懵,可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被人一腳踹翻在地,幾乎斷了骨頭,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瑤雪姑娘?”
是了,按照錦衣衛的偵查能力,蔣文樟早就知道瑤雪是誰了。
瑤雪沒有撞到牆壁,她撞到了男人厚實的手掌。
小娘子驚慌失措地抬頭,看到是蔣文樟,臉上緩慢露出一個淒楚的笑,然後身子軟軟倒地,暈了過去。
蔣文樟趕緊將人抱住,他左看右看,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淡水突然出現。
其實淡水早就站在旁邊看了很久。
她微微一笑,對著蔣文樟打了手語,“我能治。”
蔣文樟立刻點頭。
淡水取出銀針,猛地一紮!
瑤雪咬牙,眼皮震顫,硬是沒動。
淡水挑眉。
蔣文樟道:“怎麼沒醒?”
淡水搖頭,然後繼續又紮了一針。
這針刁鑽,疼得瑤雪直接豎了起來。
“醒了。”蔣文樟吐出一口氣,“瑤雪姑娘,你沒事吧?”
瑤雪坐在那裡,瑟瑟發抖。
“我送你回承恩侯府?”
“不!”瑤雪使勁搖頭,她一把抓住蔣文樟的衣袍,“大奶奶會打死我的。”
承恩侯府的大奶奶李綢兒,定遠侯的女兒,確實是位凶悍的潑婦,這是金陵城內上下皆知的事。
不過一物降一物,這位潑婦在大公子鄭峰麵前就從大貓變成了小貓。
“那你……”
“我,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想,想去蔣大哥家中住幾日,就幾日,避,避一避……”瑤雪一邊說著,豆大的淚珠往下滾。
身為女子,哭起來自然是梨花帶雨,頗為嬌弱,而蔣文樟又明顯是對其有幾分心思的,如此一來,自然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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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雪成功入駐錦衣衛所,她出現的時候,半個錦衣衛所的人都出來瞧她了。
畢竟是女豬,還是瑪麗蘇文女豬,當然是走到哪裡都有光環了。
“你就暫時先住這吧。”
蔣文樟替瑤雪安排了一間屋子,瑤雪垂眸頷首,滿臉感激。
“多謝你,蔣大哥。”
蔣文樟微微點頭,不欲多言,正想轉身離開的時候想起什麼,從身上取出一袋銀兩遞給她。
“你先用。”
瑤雪出來的急,確實沒有帶錢。
她捏著錢袋,心中流淌過一陣暖流。
其實,若是能跟蔣文樟成了好事,也不錯。
淡水一直跟在蔣文樟身後,她盯著瑤雪看了一會兒,捏著手裡的簪子把玩。
簪子是梅花簪,其實更適合瑤雪這樣清麗的女子來簪戴。
淡水生得纖細嬌小,雖然已經及笄,但看起來依舊像是個豆蔻少女。
瑤雪並不將她當成威脅,隻問蔣文樟道:“這位是……”
錦衣衛所內連雞都全部是公的,要吃雞蛋還要從外麵買,瑤雪和淡水是唯二的兩位女子。
蔣文樟認為兩人能合得來,便跟瑤雪道:“是我的妹妹,不會說話。”
瑤雪了然,她擺出和善的笑,“讓妹妹看笑話了。”
淡水搖頭,然後取出銀針朝瑤雪晃了晃。
瑤雪的臉迅速變得僵硬。
蔣文樟道:“淡水學醫,剛才就是她救了你,你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儘管跟她說。”
“……好。”瑤雪心有餘悸,可她看著淡水那張寡淡到平平無奇的臉,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這麼普通的一位女子,定然爭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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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府內,鄭峰剛剛跟李綢兒作完畫,精疲力儘之時,鄭濂尋了過來。
鄭峰溫柔的打發完依依不舍的李綢兒,讓鄭濂進來了。
鄭濂難得看到自家大哥對李綢兒這般上心,略有疑惑,卻並未多問,隻是帶來了一個消息。
“大哥,太子根本就沒有死,他帶太子妃……蘇枝兒,一起回來了。”
鄭峰神色大變,猛地又咳嗽起來。
鄭濂連忙遞了杯水給他。
鄭峰喝下,平緩了一會兒,聲音嘶啞,“你確定?”
“是,宮中內線都看到了,太子恐怕早就知道我們的局了。”
鄭峰的臉上露出灰敗之色,這個驕傲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第一次嘗到了挫敗的滋味。
他苦心經營多年,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建造的堡壘卻正在慢慢崩塌,而他的雄心壯誌似乎也在一瞬間被碾壓成了碎片。
那個他從來不放在眼裡的瘋太子居然成為了他最大的敵人。
鄭濂繼續道:“聽說那瘋太子還從姑蘇帶回了一個美人藏在錦衣衛所裡。”
太子是貪圖美色之人?絕對不是。
那他為什麼會帶美人回金陵城?
正在鄭峰思索間,鄭濂又道:“昨日接到姑蘇傳來的消息,說那老婦人生前育有一女,如今不知所蹤。”
鄭峰瞬間反應過來,脈案一定在那個女人身上。
而太子殿下身邊突然出現的那個女人,一定就是這個人!
“那個人呢?”鄭峰急切道。
“在錦衣衛所。”說到這裡,鄭濂說了點題外話,“我已經去探查過了,錦衣衛所內確實突然出現了一位女子……不,兩個。大哥,你那丫鬟瑤雪不知道怎麼回事,也暫住進去了。”
鄭峰都快要忘記這個女人了。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現在居然還有點用處。
鄭峰最看透人性,他認為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愛,大家都是因為利益所以捆綁在一起的。
瑤雪為什麼朝他貼過來,自然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地位。
受欲望所困的人,也會受欲望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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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在承恩侯府內吃吃喝喝一個星期,從一開始的跟王氏母慈子孝到後麵的被王氏懟到無地自容。
“你怎麼在床上吃東西?”
“你怎麼還不起床?”
“你怎麼還不睡覺?”
“你這屋子怎麼亂的跟狗窩一樣?”
是她媽了。
蘇枝兒生無可戀的在大冬天爬早起來跟著王氏一起鍛煉廣場舞。
講道理啊媽媽,廣場舞人家都是晚上跳的!
王氏可不管,她不止自己跳,還跟管家跳。
兩人甜甜蜜蜜完全沒把她當個人。
啊不對,管家還是非常把她當人的。
“郡主,以後咱們各論各的。”
蘇枝兒:……我叫你爸爸,你叫我主子?
蘇枝兒再也受不了這戀愛的酸臭味,準備提前回東宮。
臨走前,王氏拉住她,“兒啊,不要鬨脾氣,若是過得不如意了就回來。你娘一直在這裡,就算是你要離開禮王府去彆的地方,娘也會跟著你一起去的。”
蘇枝兒紅了眼,賴在王氏懷裡久久不肯動身,最後還是被王氏扒下來扔進了馬車裡。
最近蘇枝兒一直賴在王氏這裡,禮王也不知道在搞什麼,根本就沒看到人。搞得蘇枝兒想假裝一下義父義女多年不見,依舊情深的場麵都不行。
反而是雲清朗托人送來了一份過年禮。
一打字帖。
蘇枝兒:……燒灶去吧你!
“娘,我走了。”
“嗯,有時間就回來看看娘,啊。”王氏哭得眼睛紅腫。
蘇枝兒鄭重點頭。
馬車轆轆行駛出去,蘇枝兒還在傷春悲秋,就聽到了王氏跟管家肆意的笑聲。
蘇枝兒:……我信你個鬼!你剛才說的是有時間也彆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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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半日回到東宮,日落下山,華燈初上。
蘇枝兒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東宮台階上的……貞子。
為什麼幾日不見覺得他又跟鬼像了三分?
蘇枝兒走過去,伸手拍了拍男人的頭。
周湛然早看到她回來了,可卻坐在這裡沒動,隻是在少女伸手的時候微微把腦袋往前伸了伸。
好像狗。
“你一直蹲在這裡?”蘇枝兒摸到他冰冷的發頂,有點心疼。
“嗯。”男人嗓音微啞,像是被凍壞了。
他伸出手拉住蘇枝兒的手包在掌心,聲音低啞,“等你回來。”
蘇枝兒的心臟瞬時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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