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然右手持劍,那劍上滿是滴落的血珠子,再往他身後看,一路過來,宮娥、太監的屍體像栽倒的樹,橫七豎八地堆在那裡。
男人似乎是有些累了,他往身後一坐,就那麼坐在了屍體堆疊起來的小山上。
成堆的屍體,幾乎是整個椒房殿裡麵一半的人都被殺死在了這個地方。
男人單膝點地,左手轉著佛珠。
他微闔上眼,呼吸平靜而和緩。
他腕上的佛珠散出瑩潤的微光,可他臉上偏沾著血腥的紅色。
那血漬劃開他冷白的肌膚,從下頜滴落,活像是將他的臉分成了兩半。
他身上的白衣也被鮮血浸染,一層層,一簇簇,像秋日漫山紅遍的楓葉。
滿院的屍首,坐在屍堆上的男人。
那麼詭異而可怕的畫麵極具衝擊力的展現出來,伴隨著濃鬱的血腥氣撲鼻而來,皇後渾身冰寒,她早已忘記了現在是暖春,她身上被冷意浸染,渾身抖得厲害,幾乎無法站立。
太可怕了。
這不是人,根本就是魔鬼!
“你是惡魔……你是魔鬼!”
皇後聲嘶力竭地指著周湛然大罵。
周湛然抬起寬袖,慢條斯理的用雪白的寬袖擦拭長劍。
長劍上粘稠的血漬被擦拭乾淨,又變成了光潔的劍身。
“不是你給我吃的藥嗎?”
既然是自己親手塑造出來的惡魔,那為什麼要怕呢?
周湛然從那疊小屍堆上起身,踩著流淌如細河的鮮血,一步一步走向皇後。
“阿樂,阿樂……”
皇後緊張地攥住付堯樂的袖子,麵色慘白,毫無血色。
付堯樂抽出腰間的劍,跟皇後道:“阿娥,快走!”
避無可避,躲無可躲,皇後左右四顧,身前的惡魔舉著劍虎視眈眈,身後是冰冷無路的牆壁。
她沒有路了。
皇後突然將目光投向付堯樂。
他能將周湛然殺了嗎?
“殺了他!殺了他!”皇後指著周湛然大喊,“阿樂,殺了他!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或許是這句話給了付堯樂無限動力,他猛地一下竄出去,先發製人,希望能一舉將周湛然殺死在自己的劍下。
可他們的實力實在懸殊太大,皇後連看都沒有看清,等她反應過來,付堯樂就已經跪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上被插了一柄劍,貫穿整個身體,從前麵戳到後麵。
那沾染著鮮血的鋒利劍尖直指向她,皇後瞬間軟倒在地。
她沒有想到,付堯樂竟然如此之弱!
其實並非付堯樂弱,而是周湛然太強。
周湛然小時就被皇後喂了那種能使人瘋癲的藥,雖然長大後周湛然意識到了,並不再吃,但從小養成的病根不是那麼容易去除的。
他隻能依靠自殘和暴力的方法來扼製住自己腦中的暴戾瘋癲。
男人走到皇後身邊,歪頭看著癱軟在地的女人,表情是那麼的平靜而無辜,“不是你給我吃的藥嗎?”
“不是,不是我……”皇後極力否認,蜷縮著往門扇和牆壁的角落處躲去,“我是皇後,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周湛然手裡的長劍已經被戳到付堯樂身上。
他一邊捏著佛珠慢悠悠地轉,一邊伸手掐住了皇後的脖子。
“啊啊啊啊……呃……”皇後的驚叫聲被掐住,她像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雞,“不是我,不是我乾的……”
為了活命,皇後極力否認。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男人像是真的困惑,又隻是想聽一下女人臨時前的掙紮。
皇後聽到此話,霍然瞪大眼。
她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裡,突兀瘋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呃……”
隻是她才笑了一會兒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周湛然嫌煩,手上一使勁,直接就把她給掐死了。
好煩。
男人看著皇後的屍體站起來,臟兮兮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就像是幼稚園熊孩子做了什麼錯事後掩蓋罪證的樣子。
隻可惜,他越擦越臟。
“好臟。”男人嘟囔一句,轉身離開。
皇後的屍體蜷縮著靠在那裡,那雙無神的眼睛盯著男人的後背。
寂寥的宮廷,無望的等待。
她雖是皇後,但看著那位絕色傾城的竇美人受儘寵愛,誕下子嗣,心中的嫉妒變成吃人的惡魔,將她徹底吞噬。
竇美人的死拉開了這位皇後的複仇大計。
她一邊給皇帝喂藥,一邊給年幼的太子喂藥。
她還企圖建造自己的勢力,隻可惜,由於太後的壓迫,皇後多年未成氣候。好不容易等皇帝收拾了太後那個老妖婆,皇後還來不及擴張勢力,聖人的身體就垮了。
這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
皇後本想一勞永逸,不想最後竟死在了周湛然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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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內躺著隻剩下微息的聖人。
周湛然換下那身血衣,先是看了一眼在外頭睡得酣熟的蘇枝兒,然後才走到聖人身邊。
聖人早已說不出話,他隻是看著他,眼神微動,似是在向他訴說著什麼。
周湛然神色淡漠地開口,“行了。”
兩人在說一個隻有雙方知道的啞謎。
聖人聽到這話,終於是安穩地閉上了眼。
春日陽光大盛,周湛然走到殿外。
宮門已開,聞訊而來的大臣們疾步匆匆的出現。
晨曦天色之中,男人站在殿前,陽光灑落。男人黑發如緞,膚色雪白,讓人呼吸一滯。
這樣張揚肆意的容色生在一個男人身上,實在是世間罕見。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即將成為大周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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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一覺睡醒,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她像是做了一個極其冗長的夢,可細想來又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夢。
她撐起身子,剛剛一動,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陣的衣物摩擦聲。
蘇枝兒試探地打開簾子,隻見外頭跪滿了一地的宮娥並太監。
“給皇後娘娘請安,千歲千歲千千歲。”他們將頭垂得極低,扶趴在地跪拜她。
蘇枝兒:???
她隻是睡了一覺,發生了什麼?
“陛下來了。”外頭傳來一道聲音,男人換了件玄色衣袍從外而入。
殿內溫暖,男人衣袍輕薄,帶著春色進來的瞬間,陰暗也隨之而來。
衣袂飄飄,濃重的玄色覆蓋在他冷白的肌膚上,像被潑了一層墨色的玉。
這是蘇枝兒第一次見男人穿白色以外的衣服。
黑色,如此濃鬱的顏色將男人的氣勢徹底爆發出來。他的眉眼變得更加冷冽鋒芒,天生沒有多少表情的臉上半絲痕跡都無,瞳仁漆黑,被纖薄的霧色眼睫覆蓋,辨不出任何情緒。
男人走近,沉鬱的黑籠罩過來,蘇枝兒下意識仰頭。
周湛然細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另外那隻手圈住她的腰用力抱了抱。
大型抱抱娃蘇枝兒被抱得很懵逼,然後她聽到了埋首在她脖頸間的,那個男人的誇讚,“你好胖。”
……彆以為你換了一身皮膚我就不敢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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