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內靜默了幾分鐘, 蘇枝兒緩慢開口道:“表示友好的意思。”
鄭峰眯眼,他當然不會相信蘇枝兒的話,可還不等他說話,鄭濂就已經相信了。
“你的手指真好看。”
蘇枝兒:……起一身雞皮疙瘩JPG。
藥效還沒過去, 蘇枝兒精神緊張的麵對這兩個人整整半個時辰, 眼皮子都開始打架。
“出去吧。”鄭峰率先轉身出去。
鄭濂一步三回頭的也跟著走了。
蘇枝兒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趕緊在這個小屋子裡轉悠開了。
一個門, 兩個窗。
門口人來人往, 不能走。
再打開古色古香的小窗戶,太小了,她隻能伸出去一顆頭,拿回來的時候估計還會不小心卡住。
蘇枝兒沒敢嘗試, 雖然她覺得擠一擠她或許能出去, 但兩個小窗戶外麵就是河。
她就算能從窗戶裡逃出去,也不能在這幾乎看不到邊的河水裡遊這麼久。
參觀完, 蘇枝兒確定自己現在暫時還沒有特彆穩妥的逃生路線。她重新趴回去, 小床上軟綿綿的,讓蘇枝兒忍不住想起小花。
也不知道現在小花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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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內亂成一鍋粥。
周湛然第一時間找到禮王, 說了蘇枝兒失蹤的事情。
禮王開啟自己的情報網, 按照流程來說, 情報網這種無敵bug對上男主光環也是不夠看的。
因此, 禮王麵對這份模糊的結果報告也是莫可奈何。
“好像是去姑蘇了。”
姑蘇。
周湛然陰沉著臉, 轉身離開禮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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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在牆上再畫一橫。
她數了數“正”字, 三個“正”字, 半個月, 十五天了。
唉。
門口珠簾輕響,鄭濂進來收拾碗筷, 看到蘇枝兒麵前沒有動過的吃食,趕緊關心道:“怎麼了?不合口味嗎?”
蘇枝兒看一眼麵前這個狀似溫柔的男子,慢吞吞伸手扶住自己額頭。
“頭暈,惡心,想吐,我可能是病了。”
自從上船後,蘇枝兒一直懶洋洋的,她扶趴在躺椅上,整個人軟綿綿地掛著。
“我要看病。”蘇枝兒猜測這花船上應該沒有大夫。
“你等一下。”果然,鄭濂急匆匆出去了,片刻後將鄭峰領了過來。
蘇枝兒繼續柔弱地扶住額頭,一副“我馬上就要嗝屁了”的表情。
這樣應該就會停船替她去找大夫了吧?河上不好逃跑,上麵都是鄭峰的人,隻有上了陸路才能接觸到其他人。
“我來替你看。”即將接近夏日的天,鄭峰還披著個深色披風,他撩袍坐到蘇枝兒身邊,朝她伸出手。
蘇枝兒下意識把手縮回去,麵露懷疑,“你會看?”
鄭峰的人設裡還包含了赤腳醫生這個項目?
“久病成醫。”鄭峰神色平靜地說出這四個字。
蘇枝兒這才注意到鄭峰的臉色確實一直都不怎麼樣,因為花船不大,所以她想起來有時候晚間自己還能聽見他不停地咳嗽。
現在的男主都這麼虛了嗎?
蘇枝兒露出狐疑之色,男人垂眸看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藏在袖子裡的手腕。
蘇枝兒下意識掙紮,可鄭峰畢竟是個男人,雖然病了,但力氣依舊很大。
他單手搭著蘇枝兒的手腕垂眸看她。
蘇枝兒癱在躺椅上,用力咽了咽口水。
她掙紮不過,鄭峰的手指就按著她的手腕用力往下壓,蘇枝兒疼得麵孔扭曲,直到一旁的鄭濂開口詢問,“大哥,怎麼樣了?”
“沒事。”鄭峰猛地一把甩開蘇枝兒的手。
蘇枝兒咬牙瞪向他,真是恨不能往他那張臉上狠狠咬一口!
“真的沒事嗎?”戀愛腦鄭濂已經完全被蘇枝兒的美貌衝昏了頭腦。
所謂美人都是養出來的,蘇枝兒在東宮裡嬌生慣養,養得越發嬌柔水潤,而且正值花般年紀,一瞥一笑皆是風情,就連朝天的白眼他都覺得好有魅力。
“沒事。”鄭峰再次強調了一遍,然後站起來跟鄭濂道:“你跟我出來。”
鄭濂戀戀不舍的跟著鄭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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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外,河麵上晚風徐徐,鄭濂覺得很舒服,鄭峰卻覺得被吹得有些頭疼,因此他準備速戰速決。
“鄭濂。”
“啊?”鄭濂的腦袋還在往船艙裡瞅。
“你到底怎麼回事?”鄭峰說話的時候露出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鄭濂這才終於將目光轉向鄭峰。
男人冰涼涼地瞪著他,像是想扒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麵是不是裝的都是水。
彼時的鄭峰還不知道有一種分類叫舔狗。
鄭濂毫不自知自己已經化身舔狗,自他將蘇枝兒從皇宮裡帶出來後,他就已經默認這位美人是自己的了。鄭濂完全沉溺在鄭峰替他編織的謊言裡,他認為蘇枝兒和周湛然根本沒有愛,他這樣做是在將蘇枝兒從火坑裡救出來。
他,已經是她的救命恩人。
麵對救命恩人,就應該以身相許,她一定是不好意思。
“她在裝病。”鄭峰深吸一口氣,不願意再看到鄭濂這張花癡臉,他仰頭望向前頭朦朧的月。
河麵平靜,隻有船身周圍徐徐而起的波浪被緩慢漾開。
鄭濂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呀,我還擔心她身體吃不消呢。”
鄭峰:……
鄭峰氣得額頭青筋迸出,“我說,她在裝病,你沒聽懂嗎?”
“聽懂了啊,”鄭濂點頭,然後突然開始陷入思考,“她沒病怎麼不吃飯呢?難道是船上的飯太難吃了?大哥,我們明天靠岸吧,說不定她還是習慣走陸路,能吃上一些小飯館和新鮮蔬果。”
鄭峰:……
“你把她當什麼?”她可是他們專門綁來的!
鄭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當然是你未來的弟媳婦了。”
鄭峰:……
鄭峰已經被氣得沒脾氣了,“你難道不問問她願不願意?”
“這種事情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大哥,你不懂。”
鄭峰確實不懂鄭濂為什麼會被這麼一個小騙子迷魂了頭,“成大事者,怎能拘泥於兒女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