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現在的小學生都已經不用這麼幼稚的手段追人了。
前些時間顧白還看到一個小男生拉著一個小女孩路過花店,拿著零花錢買了枝玫瑰送給小女孩呢。
再不濟的,都知道買根棒棒糖好嗎!
顧白欲言又止的看著抱著酒瓶又開始鬼哭狼嚎的翟良俊,最終還是默默的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他跟這位先生不熟,實在是沒有講說點什麼的立場。
顧白被發酒瘋的翟先生哼哼唧唧的纏了好一會兒,並對翟先生時不時突然而至的微妙魅惑感產生了抵抗力。
他小心的抱著他的畫,繞開了跟人高馬大卻跟熊孩子一樣賴在地上耍賴的翟先生,往樓上走去。
顧白即將從s市美術學院的壁畫係畢業。
s市美術學院在華國是首屈一指的藝術類院校,學校畢業設計展覽剛過,作為冷門壁畫係,顧白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同學們一個接一個的賣出了設計拿到了offer,而他畫的確是賣出去了,但並沒有公司或者團隊收留他。
顧白兩手空空口袋裡布貼布,一毛錢都沒得剩。
他爸記得給房子,怎麼就不記得給生活費。
顧白從二樓角落的櫃子裡翻出了兩個掛鉤和一卷鋼絲線,踩著櫃子把掛鉤糊牆上,串好了鋼絲線,開始拿著夾子一張一張的掛上畫。
這些都是顧白練手的作品,數量不少,在這寬闊的大畫室裡橫跨兩頭,滿滿當當的掛了兩條鋼絲線。
趁著光線正好,顧白拿出手機,開始一張張拍攝。
即便是練手的作品,對於顧白這個窮苦學生來說,也是有著變現價值的。
比如把這些東西掛到某寶上,兩百多一張,銷量還算不錯。
實在缺錢的時候,顧白還會拎著畫架帶個小板凳,去市中心步行街邊上坐著,現畫現賣,水彩速寫,五十一張。
畫人畫景畫想象,給錢就畫,指哪畫哪絕不含糊,一天蹲在路邊上,運氣好的時候也能收個兩三百塊,加上獎學金,錢也勉強夠用。
畫畫畢竟是個燒錢的行當。
尤其是顧白這種傳統的紙上作畫的專業,紙張顏料畫筆特殊材質,哪哪都要錢。
還不好找工作——顧白已經閉著眼睛投了上百份簡曆了,來電說麵試的就六個,然後由於競爭太激烈以及顧白本身不善表達的緣故,全都吹了。
臉在找工作的時候並不能發揮太大的作用。
尤其是麵試官基本全是男性的時候。
顧白對於自己的未來有點兒憂心。
他將這些畫都拍好了,準備回學校一趟,蹭一下學校機房的電腦,給這些照片拿ps稍微修一修,修得比較高端洋氣一點,順便給自己的某寶店上個新。
顧白趿拉著拖鞋下了樓,發現影帝先生已經離開了,離開之前還順便替他把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酒瓶子和麵巾紙收拾了一番,連垃圾袋都拎走了。
桌上唯一留下來的一張麵巾紙被平整的攤開,上麵壓著一袋真空包裝的小零食。
上邊用顧白遺落在茶幾上的簽字筆寫著:顧小白做飯很好吃,這是報酬。
落款是翟良俊。
字跡華麗流暢,看起來還挺有功底。
顧白看著這張麵巾紙,不住笑了笑。
雖然智商……不是,雖然追求心上人的手段幼稚了一點,但翟先生到底還是個好人嘛。
不知道這張麵巾紙掛上某寶能賣多少錢。
顧白想到這裡,不由小心翼翼的將麵巾紙拿起來,小零食塞進衣兜裡,又爬回了二樓,跟供人民幣一樣小心又小心的把這張麵巾紙掛了起來。
可惜上麵有他的名字,不好賣。
顧白對此萬分遺憾,有些小失落的回一樓,稍微收拾了一下,揣著錢包出了門。
s市美術學院站跟五藏區山海路站隔了八個站的距離。
地鐵滿座,但並不算擁擠。
顧白給一個老人家讓了座,摸出了口袋裡翟良俊給的小零食。
真空袋包裝,看起來應該是一大袋裡的小分裝,也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商標,上邊就印著翼望山鵸脯肉。
顧白把包裝撕開,裡邊就是鴨脯肉一樣的東西,聞起來特彆香。
吃起來也特彆香。
他鼓著臉嚼著肉,抱著欄杆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買台筆記本電腦,畢竟學校的機房答辯完拿了證之後就蹭不了了。
顧白想到自己無限接近於零的存款,覺得這半個月他又該出去擺地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