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顧白感覺這幾天公寓樓冷冷清清的。
黃女士在外拍戲,翟先生說是精神受到了重創決定出遠門走一圈,而對門的司先生,在拿了甜品之後就不知所蹤了。
這棟樓層另外幾戶都是空的,明明上下樓都住滿了,隻有六樓空落落的。
翟先生說這是因為本樓層住著司逸明的緣故。
顧白的那個壁畫設計老板通過了,顧白也暫時脫離了給師兄們打下手的位置,獨自負責那兩個牆麵。
牆麵的錢也另算了,這個項目下來,他能拿到四萬多的小錢錢。
省點花夠吃一年。
但今天顧白不去園區,因為他該去拿證拍畢業照了。
十點才集合,顧白難得小小的睡了個懶覺。
他在學校人緣很淡,在集體活動的時候總是平平淡淡的沒什麼激情,也不熱衷於參加社交活動,每天就是寢室畫室寢室畫室之間來來回回,唯一稱得上愛好的,就是去彆的繪畫專業蹭課。
誰都知道壁畫係的顧白是個學霸,也都知道顧白是個窮光蛋。
能夠從事藝術行業的,家裡雖然不說特彆富裕,但小康肯定是有的,像顧白這種口袋裡沒有一毛餘錢,偶爾還需要去步行街擺攤的窮學生,縱觀整個s市美術學院,都是少之又少。
顧白成天忙忙碌碌的,沒時間社交,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人緣。
除了老師們都特彆喜歡這種乖巧又充滿靈氣的學生之外,顧白在同輩之間就像一個透明人。
同樣的,拍畢業照這種事情,顧白並不熱衷,對於那些抱頭痛哭為畢業的分彆而感到難過的人,顧白也無法理解。
拍完了畢業照,學校組織的校園畢業總結演講,在體育場裡邊舉行。
顧白穿著學士服,拿著畢業證和學位證,頂著黑色的學士帽,盤腿坐在學校的足球場草坪上,漫不經心的低頭玩著手機。
在主席台上發言的是誰,說的是什麼內容,顧白都並不關心。
正好學士帽可以稍微擋住點太陽,顧白就乾脆拿著手機查詢起了龍的資料來。
他參展的畫也畫好了,s市藝術博覽中心的牆麵設計也做好通過了,現在終於可以騰出手來,琢磨一下司先生要的畫了。
司逸明給的那張水墨畫,主體就是個猙獰咆哮的龍腦袋,但那後邊是可以看到一條龍尾與四隻爪子的。
主體軀乾並沒有特意畫出來,但仔細看的話,也有幾筆粗淺的線條略微勾勒了軀乾的線條。
那幾條粗略的線條看起來,這畫中的主角,不像是一條傳統意義上的龍。
不像龍,又有著龍腦袋。
顧白隻能查資料了,他總不能畫條龍交差呀,畢竟人家要的並不是龍。
司逸明那麼有錢的主顧,顧白是絕對不願意馬虎的,他的職業道德和繪畫精神也不容許他敷衍了事。
他挺想直接問司逸明的,但可惜的是他並沒有司逸明的聯係方式,去敲門,人家又不在。
想到司先生之前說他最近會不在,顧白隻能苦哈哈的自己查資料了。
可這一查,他發現長著龍腦袋的家夥還挺多的。
顧白苦著臉,發愁。
旁邊的學生在抱怨穿著學士服在太陽底下簡直要熱成傻逼。
顧白的注意力從手機上移開,看了旁邊的同學幾眼,又看了看另一邊的幾眼,發現他們一個個都熱得臉上都冒出了汗珠。
顧白絲毫沒感覺到熱不說,摸了摸額頭和臉上,甚至還冰冰涼的,一點熱氣都感覺不到。
顧白天生體質偏涼,但也不帶涼成這樣的。
他恍然的回憶起最近這些日子去畫壁畫的時候,好像也沒覺得頭頂的烈日有多刺人。
顧白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想著他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他還記得前些日子在搬進公寓之前,那會兒日頭還沒七月份這麼烈,他都熱得手心裡冒著汗,弄糊了他爸給他寄的那張寫著地址的小紙條呢。
怎麼回事?
顧白摩挲著自己乾燥的手心,疑惑不已。
正在顧白琢磨著怎麼回事的時候,周圍突然爆發出了一陣激烈的尖叫聲,把顧白嚇了個哆嗦。
他抬起頭來,看到了站在主席台上的人,竟然是翟良俊。
翟良俊看起來是正兒八經受邀來工作的,s市美術學院和s市戲劇學院之間的往來不算少,翟良俊的履曆裡明確的寫著他是s市戲劇學院畢業的。
美術學院開設有影視場景、燈光設計之類的專業,偶爾會有這幾個專業的學生跟戲劇學院共同合作完成一些小節目和微視頻什麼的。
這些都是有想法的學生,跟顧白自然是扯不上什麼關係的。
顧白聽著翟良俊在台子上講話,明顯是背的稿子,卻被翟良俊一張嘴說得妙趣橫生,剛剛還被太陽曬得蔫噠噠的藝術生們,這會兒一個個比頭頂的太陽還要熱情。
顧白心想著翟良俊跟司逸明那麼熟悉,說不定知道司逸明那張畫裡畫的是什麼呢。
——畢竟是好到能夠被暴打都不生氣的關係。
顧白對於這種友情不是很能理解,但翟良俊跟司逸明關係熟悉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