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逸明走的時候把車鑰匙給了白虎,然後又告訴顧白明天上午的機票回程,說他儘量趕回來,趕不回來的話就讓白雲飄送顧白去機場。
白虎點頭同意了,而顧白也情緒不高的點了點頭。
司逸明看著顧白蔫噠噠的回了屋,有些擔心。
他轉頭給白虎塞了兩袋子不周山果乾,告訴他:“顧白心情不好會發生點無傷大雅的意外,你看著點,不許欺負他。”
誰會欺負那麼可愛的小崽崽啊?
怪沒品的。
白虎一邊想著一邊瞅了瞅不周山果乾,心想人家小崽子心情不好你竟然用這種東西強壓下去,簡直不愧是神獸裡最不會帶崽的獸。
白虎唏噓道:“苦了顧白了。”
但他才不會給顧白吃果乾,情緒這種東西不管是對什麼種族來說都是宜疏不宜堵的,尤其是幼崽,老憋著很容易變.態。
司逸明不懂,看彆人帶過崽,其中好幾個崽都變.態了的白虎心裡卻門兒清。
白虎覺得自己有必要幫著司逸明解決一下顧白心情不好這個小煩惱,順便下次還可以帶上一堆心理學的書籍去給司逸明看看。
說不上是失落難過還是覺得委屈的顧白回了自己屋裡,收拾好了東西之後無比低落的滾上了床,抱著被子整個人都埋了進去。
顧白覺得司逸明很好很好,是一位非常值得去喜歡去深入交往的先生。
也是顧白少有的、想要主動與之產生良好關係的人。
翟先生也是,黃女士也是。
想要跟他們成為朋友,跟金錢沒有關係。
顧白隻是非常憧憬他們這樣閃耀著明亮光芒的人。
司先生跟翟先生黃女士還不一樣,顧白想著,翟先生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但司先生卻是十分沉穩的,有著顧白所憧憬的、有著一切成熟男人象征的集合體。
娃娃臉脾氣還軟唧唧的顧白可崇拜司逸明這種類型的男人了。
簡直就是他理想中的樣子。
跟司先生的關係本來已經拉進了許多了……
顧白摸了摸下車的時候被司逸明強行串在了手上的貔貅相,臉往被子裡埋得更深了些。
總覺得被一串手串再一次隔絕了距離。
顧白覺得有點難受,抱著被子滾了一圈,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巨大的繭,然後把腦袋也縮進了繭裡。
好好睡一覺!
顧白窩在繭裡想著,剛好他這些天也累得很,睡一覺就什麼都過去了。
睡一覺就忘記掉煩惱這種事情顧白做得可熟練了。
沒有什麼苦惱是睡一覺不能忘記的,如果有,那就大睡三天!
顧白在自己屋子裡團成球說睡就睡,連飯都沒有吃,直睡到了日落時分。
蹲在外邊的客廳裡美滋滋的吃完了飯,並確定司逸明已經徹底、完全的離開了西部的白虎“噌”地一下跳了起來,興奮的搓了搓手。
他喜滋滋的跑去顧白房門口推了推門,門反鎖著。
顧白的屋子被司逸明上了結界,顧白沒應聲的時候除了司逸明沒人能進去。
白虎乾脆變回了原型穿過了客廳的窗戶,然後跑到了顧白房間的窗戶邊上,伸爪子輕輕敲了敲顧白的窗戶。
顧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從被子團裡探出頭來,就看到窗戶上印著一張巨傻無比的白虎的臉。
顧白一個激靈就清醒了。
而白虎看到他爬起來了,先是一頓,有點不懂小崽崽怎麼出竅出來浪。
但這也並不妨礙,出竅還剛好不會被普通人給看到呢!
白虎那對小小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些,敲著顧白的窗,小聲喊道:“顧小白!出來我帶你出去玩!”
顧白懵逼的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我……?”
然後他又覺得這聲音相當的耳熟,驚疑不定的問道:“白……白先生?”
巨傻無比的白老虎點了點頭,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乾脆直接穿牆而入,嗖地一下躥過來,叼著顧白的後領往自己背上一甩,拽頭就翹著尾巴宛如脫韁的野狗一般狂奔了出去。
白虎能控風,顧白這會兒被扔到了他背上,跨坐著,能夠清楚的看到白虎在攀升,在帶著他往更高的地方飛去。
白虎正在奮力狂奔,但在他的背上卻絲毫感覺不出顛簸。
他一邊奔跑一邊說道:“謝謝你給我畫了法相!我現在兜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西部看久了也沒有什麼特彆好看的,我隻能帶你來看草原雲海上的日落啦!”
顧白還沒能消化這頭巨大的猛獸……不,神獸話裡的意思,便發覺自己置身一片絢爛璀璨的紫紅色雲層之中。
那是被將要西沉的夕陽所染成這般瑰妙美麗的雲彩,連綿成一片,像極了藝術家手中暈染完美的漸變色。
顧白頭一次這樣直觀的看到夕陽折射出的顏色。
遠比金色與橙色要多得多。
夕陽與地平線相接的部分隱約的泛著一絲極細微的綠,這綠色回饋到天空,糅雜在一片紫色之中,又綠得極為輕柔透徹。
整片天空被即將到來的夜色與不屈的照耀著大地的夕陽碰撞糅合成一片通透的紫,橙紅的光線被雲彩拉扯成絲絲縷縷,宛如拱衛一般的趨向那一抹緩緩消逝的殘陽。
顧白看著眼前絢麗的色彩,滿眼都是對這天地壯闊之景的讚歎,他連呼吸都停滯了,生怕驚擾到悄然西沉的光亮。
那光亮終於暗淡了。
白虎尾巴尖兒輕輕晃了晃:“怎麼樣?好看吧!聽說你心情不好,現在心情有沒有好起來?”
顧白點了點頭,意識到對方看不到之後,又輕輕的應了一聲,說道:“好看,謝謝白先生。”
“一般人可看不到的。”白虎可高興的說道。
之後幾個小時裡,窮困神獸白虎馱著窮困藝術生顧白,從西部這頭浪到那頭,那頭又浪到了這頭。
他們在夜色下的草原裡追著一群藏羚羊跑,聽了高山泉水在寂靜的夜裡叮咚作響,上了雪山頂觸碰了潔白不染塵埃的純淨白雪,興致來了又重新上了天,欣賞著沒有雲彩遮擋的星河。
白虎掐著時間,在十點鐘的時候馱著顧白準備回酒店,今晚上出來浪的事兒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司逸明絕對不能知。
其原因嘛,是因為白虎本身不想讓司逸明知道,他堂堂一頭神獸白虎,竟然窮到隻能支付出這樣的報酬。
神獸裡除了司逸明之外,都是要臉的!
然後一人一虎一轉頭就看到了一頭氣勢洶洶殺過來的貔貅。
臥槽!!
白虎嚇得耳朵都慫成了飛機耳,馱著顧白轉頭就跑。
顧白茫然了兩秒,剛想說為什麼要跑啊,就感覺後領被人拎了起來。
嘴裡叼著個崽的貔貅龍尾一甩,隻聽白虎“嗷嗚”一聲就宛如一個球一樣飛了出去。
那聲“嗷嗚”實在是太過於壯烈,距離極近的顧白腦子“嗡”的一聲,閉了閉眼甩了甩腦袋之後,再一抬頭就是一片溫暖的黑暗。
顧白愣了好一會兒,從卷成了一個卷的被窩裡探出個腦袋來,又摸了摸自己暖烘烘的被窩和身體,怔怔的看了鎖著的窗戶好一會兒,才滾了兩圈把自己從被卷裡拯救了出來,翻身下床拉開了房間門。
外邊黑漆漆的,沒有人。
沒有白先生也沒有司先生,客廳的屋子沒有亮燈,門窗也緊閉著,看起來白先生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又是夢?
但不應該啊。
顧白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他一邊琢磨著一邊打開了工具箱,拿出了水彩顏料和畫紙,絲毫不肯浪費時間的肝起了稿子。
顧白直覺自己還能夠清晰的回想起每一個細節的記憶,應該不僅僅是夢境而已。
但他又覺得如果不是夢的話,神獸白虎開口說話是白先生的聲音這也太扯了。
之前夢見過的貔貅開口是司先生的聲音也很扯。
“……”
顧白愣了好一會兒,目光緩緩的挪到了手腕上掛著的貔貅玉串上。
噫!!!!
總、總不能真的是神獸顯靈……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