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勾輪廓相當的快,不過短短幾分鐘就成了型。
那是一隻巨大的鳥類,畫麵鏡頭是從側麵來描繪的,它雙翼張開,利爪探出,宛若一隻即將勾住獵物的巨鷹。
但看顧白越發詳儘的描繪,又與鷹截然不同。
尾羽細長,頭頂翎毛,有些像孔雀,但那鳥喙又不同於孔雀的形狀,一看就是非常凶殘的彎鉤形,腳上的利爪也是相當利於捕獵的形狀。
顧白在肆意的勾完了這一個戰鬥體態之後,又找了片空白,手底下墊張紙巾,繼續勾起了普通的飛行姿態。
朱鳥騰飛的時候,可是萬鳥相隨的,場麵相當的盛大。
雖然在既短暫的時間之後,那些鳥就會因為跟不上朱雀的速度而被甩掉,不過無傷大雅,這並不妨礙顧白將朱雀騰飛時的盛景畫出來。
這圖也沒上色,師兄瞅了好半晌,問道:“畫的什麼,鳳凰?”
“不是。”顧白搖了搖頭,用朱鳥更加通俗的稱呼回答道,“朱雀。”
師兄看了好一會兒,感覺顧白畫得太過於真實了一些。
他們不是不會畫鳥獸蟲魚的,但是想要畫得真切、沒有一點違和感,就需要的大量的資料參考,甚至於特意的去觀察真實的動態。
畢竟影像作品總是會缺少一絲感覺,而那絲感覺,又恰恰是繪畫創作最需要的靈動。
“你這些畫得……好像你都親眼看過一樣。”師兄撐著臉看著顧白畫。
因為實在是太過於真實了。
繪畫這一方麵,其實有些小細節很能彰顯出問題的,比方說寫實類的作品,如果不是直接按照實物畫的,那麼細細研究那個畫麵,總能找出一兩個違和的地方。
風景畫也是如此。
而顧白的這些畫,都太真實了,就像是將他看過的畫麵落到紙上一樣,研究半天也看不出什麼違和的小毛病,連一點瑕疵都沒有。
這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的虛構畫麵,除非那就是按照真實的地方來構建的。
哪怕是玄武那張充滿了浪漫幻想色彩的畫麵,也有一種讓人能夠身臨其境的吸引力。
顧白聽著師兄的評價,啃水果的動作頓了頓:“我做夢看到過。”
師兄搖了搖頭,然後誇他:“大概是你天賦好吧,我們顧小白可厲害了。”
顧白默默啃完手裡剩下的兩口番茄,不敢吭聲了。
他總不能說他真的看過,師兄們畢竟還是普通人類,嚇到他就不好了。
師兄拍了拍他的肩:“還有一個小時,建議你休息一下,不是昨晚沒睡好嗎?”
顧白摸了摸不再餓的肚子,乾脆的放下了筆:“好的。”
采購的師兄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下工的點了。
除了各種塗料用具之外,他們還要來了博物館規格內的各種顏色的燈泡。
顧白的牆麵才剛剛按照比例畫好了大背景和玄龜主體的線稿,見師兄們回來,就把筆一方,跟著他們拿塗料做起了色板。
這些色板晾乾之後會被放到博物館給他們隔出來的暗室裡,然後他們會在暗室裡點亮那些各種顏色的燈光,看在燈光效果之下的顏色差異,以確定到時候該使用什麼顏色來塗抹牆壁才最合適。
顧白正塗第一塊色板的時候,司逸明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
工作室的門大敞著,塗料的氣味並不怎麼好聞。
司先生看著工作室裡忙活著做色板的五個人,想了想,還是抬手敲了敲門。
房裡五個人齊刷刷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司逸明之後,又扭頭看向顧白。
而顧白也回頭看了一眼,發覺是司逸明之後,趕忙揮了揮手裡的刷子:“司先生,等一下等一下,我還有三塊色板就可以下班了!”
司逸明想了想,看了一圈因為他的到來而瞬間變得拘謹的其他人,乾脆放棄了去幫顧白塗色板的心思。
“我在車裡等你。”他說道。
顧白對他露出個笑容來:“好的司先生!”
顧白的動作很快,色板塗完之後放在工作台上晾著,明天早上過來的時候就乾透了。
他匆匆忙忙的跟幾個師兄道了彆,然後火急火燎的背著背包衝了出去。
“他們這……”
“……怎麼跟以前我追我老婆的時候一樣。”
“我現在去接我老婆的時候也一樣!”
幾個師兄們湊在一起琢磨了好一會兒,倒吸一口涼氣,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頭認真折騰色板,不吭聲了。
顧白不知道師兄們的交流,他背著包往車裡一鑽,而後就是一頓。
“司先生……”
司逸明偏頭看他:“嗯?”
顧白嗅了嗅車裡那股淡淡的氣味,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說道:“車裡怎麼一股油煙氣。”
司逸明目光一飄,想到了今天家裡報廢的那些食材,又飄了回來,十分冷靜的說道:“你的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