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放下筷子的顧白手一抖,差點把筷子甩出去。
顧白小聲逼逼:“不……不是說不著急……”
司先生眉頭一跳:“不著急你就不考慮了?”
顧白:……是啊。
司逸明歎氣,搖了搖頭,也不再說話,隻是神情平靜的站起身來,收拾碗筷。
顧白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司逸明,觀察著司逸明的神情,發覺對方在歎氣之後始終都是一副平靜無波的樣子,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原本被他扔到腦後的問題又重新冒了出來,看著司逸明的背影,顧白無措的垂下眼,揪緊了身上衣服的衣擺,驚覺身上的衣服還是司逸明之後,又趕忙鬆開了手,把他揪出來了褶皺小心的撫平了。
司先生肯定生氣了,顧白想。
將心比心,要是他對彆人表白之後,彆人沒把這件事放心上,他肯定也很難過,說不定也會生氣。
這種行為簡直就像是把彆人的真心扔在地上踩。
顧白抿著唇,又抬頭看了一眼走進廚房裡折騰洗碗機的司逸明,然後垂著頭走進了衣帽間,把衣服換了回來。
司逸明轉頭看了那邊一眼。
他的確是有點不高興——答應也好拒絕也罷,總該有個準話。
一開始沒回應,他是清楚顧白被驚呆了,也分辨不出對他抱有的感情因素,所以沒有回答,他還特意找了個借口出去溜達了小半個月沒出現在顧白麵前。
結果顧白這麼長的時間壓根就沒有好好想過這件事。
不願意好好想就應該直接拒絕,這種吊著彆人的渣男行徑換誰都要不高興的。
司逸明也不太爽利,但要他因為這事兒生顧白的氣,那還真不至於。
顧白這缺根筋的傻孩子畢竟是顧朗帶出來的,沒長歪全是因為他自己本性好,意識到不對就肯定會改。
司逸明想到這裡,那邊顧白已經換好了衣服,從衣帽間裡走出來,走到了廚房門口,做著深呼吸。
司逸明偏頭看向他,帶著那麼點不高興的神情落入了顧白眼底。
顧白努力深呼吸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被這一眼看得瞬間就崩塌了。
顧白回憶起了第一次見麵時司先生一腳踹飛黃女士家門的壯舉。
他想要大聲道歉的勇氣宛如被戳破了的氣球,一下子蔫了下去,最終隻敢在司逸明的注視下,心虛的小小聲道歉:“對、對不起司先生,我……我接下來會好好考慮的。”
這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司逸明都差點漏聽。
等到司逸明反應過來想要回答他的時候,顧白已經落荒而逃,宛如屁股後麵有一萬個司逸明在追著他表白。
司先生發現自己那一眼的威力比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
他已經四天早上沒有看到顧白了。
甜品倒還是照樣的有,但天天都是掛在門把上的。
而顧白最近狀態也不大對。
好在壁畫的工作已經進入了尾聲,他狀態不對也不會影響到工作的進度。
今天已經是這個項目的最後一天了。
顧白慢吞吞的收拾著鋪在地上的報紙,整個人都顯得心不在焉。
主事師兄抱著一箱子廢棄的報紙準備送給附近的拾荒老人,路過心不在焉的小師弟時,腳步停了下來。
“顧小白,你這幾天怎麼回事?”師兄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介不介意說一說?”
顧白蹲在地上,抬起頭來,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最終猶豫了好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師兄乾脆的放下了手裡的紙盒子,在顧白對麵盤腿一坐,“行了,說吧!”
顧白猶猶豫豫的,最終還是苦惱和求助的**占了上風,左右瞅瞅,仿佛生怕彆人聽到,然後湊到師兄邊上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事兒啊。”師兄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按住了顧白的肩膀,對他說道,“小白,其實我也喜歡你很久了。”
顧白:……
顧白:???
顧白驚愕的瞪大了眼。
師兄問他:“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顧白“噌”地一下子站起來,嚇得語無倫次:“抱抱抱歉……我……”
“看玩笑的,你看。”師兄慢吞吞的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沾的灰,語重心長,“你對沒有那種意思的人,拒絕得就很乾脆,對吧?”
顧白懵逼的點了點頭。
師兄問:“那還需要我多說嗎?”
顧白搖了搖頭。
師兄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麵對不是那種喜歡的人,拒絕根本就不會有丁點的猶豫。
會猶豫,一定是因為自己有那方麵的意思。
師兄滿意的點了點頭:“行了,那就彆糾結了,趕緊收拾好等驗收。”
顧白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報紙,小聲道:“可是司先生生氣了。”
“那更簡單了。”師兄彎腰抱起紙箱子,“你親他一口,他肯定就不生氣了。”
顧白從師兄那裡取了經,騎著小電驢回家路上歪歪扭扭宛如在夢遊。
司逸明今天終於收到了朱鳥快遞來的衣服,正準備以此為借口上一直躲著他的顧白家去先服個軟。
總不能讓顧白一直躲著他,司先生想道。
結果司先生一開門,就看到了抬著手正準備按門鈴的顧白。
兩個人麵麵相覷。
司逸明眉頭一挑,剛準備說話,就被給自己鼓了一天勁的顧白一把揪住了衣領,用力往下一拽,在他臉上輕輕地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