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應該是被翻修過不少次,我們在不同的地方取樣得到的土壤年齡都不相同。”小姑娘說著,有些乾澀的舔了舔唇。
顧白看了她一眼,順手從手繩裡拿出一瓶礦泉水來,擰開,遞給了她。
小姑娘受寵若驚,連連道謝,接過了水之後卻又不敢喝。
顧白愣了愣,說道:“沒毒。”
小姑娘對他笑了笑,還是不敢喝。
顧白垂下眼,頭一遭直麵人類對妖怪的不信任,讓他感覺有點點小失落。
謝致看了一眼這個人類小姑娘,拍了拍顧白的肩:“看出什麼來了嗎?”
“這裡離朱鳥鎮守的陣點比較近,這裡……”顧白指了指正前方牆麵上遍布著斑駁裂痕,還有這些許顏色殘留的牆麵,“應該是朱鳥的圖騰,司先生給我看過。”
顧白說完,又指了指穹頂上那些空洞:“這些洞的話肯定是有用的,既然有朱鳥的圖騰,不如等正午的時候看看。”
“朱鳥的話,你還可以考慮放把火。”謝致說道。
人類小姑娘一聽,驚愕的瞪大了眼。
顧白愣了愣,仰頭看著頭頂那些洞洞,又看了看這個整體並不規則的洞窟,“哎”了一聲,低頭瞅了瞅這個洞窟的俯視圖。
俯視圖坑坑窪窪的,實在看不出形狀來。
他重新抬頭,目光落在了洞窟中間破碎的祭台上。
這個祭台大約隻有半米高,但範圍挺大的,祭台上也畫著一些奇奇怪怪的玄妙圖案,但因為有所損傷的關係,讓人看不明了。
顧白低頭看了看資料上祭台複原的假想圖,又瞅了瞅這個洞窟裡的裂痕,最終率先拿出了白澤那套筆。
“先不管那些,等我把這些裂痕補上,再把祭台畫好。”顧白拿著筆,又瞅瞅那頭牆麵上的圖騰。
雖然很淡,但那的確是朱鳥血的氣息,還有點彆的什麼。
“要是方便的話,謝先生您替我去問朱鳥女士要點她的血來吧?”
謝致麵無表情:“你猜我會不會被她燒成灰。”
顧白撓了撓臉:“那……替我請她過來好了?”
謝致這才點了點頭,也不在意顧白跟人小姑娘兩個孤男寡女單獨待在這昏暗的洞窟裡,轉頭就走了。
顧白自己見識少,實在是分辨不出那殘存的圖騰痕跡除了朱鳥血之外,還用了什麼東西從畫出來。
那些神獸活得長見識多,應該是知道的。
顧白一邊想著,一邊對旁邊有些緊張的小姑娘擺了擺手:“你就在我後邊,彆往前邊去。”
點墨山河的技巧用在填補這種因為地震而產生的裂痕上剛剛好。
顧白挨個細心的把地麵和牆麵上的裂縫給填平了,還非常細心的考慮到了它本身斑駁的痕跡,連帶著這個也都處理得毫無違和感。
他畫完了一圈,仰著頭看著他伸手踮腳也夠不到的地方,轉頭問滿臉驚歎的小姑娘:“有……有梯子嗎?”
小姑娘聞言更驚訝了,大概是顧白顯得太過於安靜無害,讓她膽子稍微的大了些。
她問道:“妖怪也要搭梯子的嗎?”
顧白“啊”了一聲,抿了抿唇感覺有點尷尬。
“我……”他小小聲的哼哼了兩句,“我還沒學會飛呢。”
顧白說完就閉上了嘴,深覺自己給妖怪丟臉了。
小姑娘善意的笑了兩聲:“梯子有的,我去給你拿。”
顧白怎麼可能好意思讓小姑娘家家的幫他去扛梯子,轉頭就跟在小姑娘背後去了外邊放工具的地方,在對方拿起來之前搶先自己扛了起來。
小姑娘一愣,看著顧白悶聲不吭動作熟練的架起了梯子爬上去的動作,忍不住問道:“妖怪都跟你一樣嗎?”
“跟我一樣?”顧白拿著筆,愣了好一會兒,“我怎麼樣的?”
“這麼……呃,友好?”小姑娘斟酌了一下詞彙。
其實她想說看起來非常好欺負的。
顧白對於小姑娘的問題思考得還挺認真,手中的筆在指尖滾動了兩圈,想到周圍的妖怪們對人類的態度,嚴肅的搖了搖頭。
“絕大部分妖怪對人類都……就,不太親近。”顧白挑了個稍微柔和一點的詞彙,“我不一樣,我是被當成人類養大的。”
準確的說,是他單方麵認為自己是人類並把自己當成人類養大了。
顧白覺得自己的生活還挺有傳奇色彩。
小姑娘“哇”了一聲,看著顧白小心的修補著縫隙,又小聲問道:“你是神筆馬良嗎?”
顧白糾正她:“我姓顧。”
小姑娘一下子笑了出來。
顧白跟同齡和年齡較小的女孩子相處比較少,有些手足無措,想不太明白這個女孩子在笑什麼。
他想了想,隻好悶頭繼續修補。
等到他補完了這一塊,準備挪地方的時候,扛起了梯子的顧白發現,他剛剛遞給小姑娘的那瓶礦泉水已經被喝完了。
顧白看了那空瓶子好一會兒,忍不住露出了個小小的笑容。
等到朱鳥跟謝致回來的時候,顧白已經把周圍的牆壁都修補好了,這會兒正跟小姑娘湊在一起,研究祭台原型的問題。
兩個人滿臉的嚴肅認真,小姑娘還拿著個小本本,認認真真的記下了顧白的問題,準備回去問問老師。
兩個人之間氣氛是相當正直的,但架不住有的神獸想要搞事情的心。
朱鳥瞅著這倆,手肘捅了捅旁邊的謝致,興致勃勃的問他:“你說我把照片拍下來發給司逸明和顧朗的話,他們倆誰先爆炸?”
謝致:“……”
彆了吧小姐姐。
恕我直言,你這是在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