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循聲看過去。
朱鳥把手裡摳下來的牆皮隨手扔了,走到正準備修複祭台的顧白旁邊,看了一眼資料上推測的祭台複原的形狀,拿過筆修修改改好幾個地方。
“祭台是這樣的!”朱鳥放下了筆。
“哎?”顧白茫然的接過筆,“您記得這裡……?”
朱鳥點了點頭:“啊,這裡以前有我庇護下的人類來著,這個祭台是那個部落的人類修的,但是我我記得那會兒不是個洞窟,是個大空地來著。”
“應該是為了補全成陣法,被仙人修補成了一個隱秘的洞窟。”謝致補充猜測。
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有過幾次修補陣法和洞窟的事情,所以那些人類檢測出來的土壤年齡才會波動很大。
朱鳥“嗯”了一聲表示讚同。
她抬頭看了看穹頂上那些不規則的洞口,看著那些空洞的分布,若有所思。
她手裡拿著顧白的筆記本,稍微比對了一下祭台的位置,把手裡的筆記本往顧白懷裡一塞,指了指穹頂上。
“我再去捅幾個洞。”她說道。
顧白一愣,轉頭看了一眼身邊負責接洽這個事的小姑娘。
小姑娘張嘴就想反對,畢竟這可是著名的物質文化遺產,怎麼能隨便動!
但想到眼前這些人的身份之後,縮了縮脖子,小聲道:“請便……”
朱鳥看了她一眼,腳一蹬飛到穹頂上,摸索著又多捅出了好幾個洞來。
顧白在她飛上去的瞬間就紅著臉迅速低下了頭。
跟他同時低頭的還有他旁邊的小姑娘。
兩個人並排站著,眼觀鼻鼻觀心,兩張臉紅得如出一轍。
但謝致就不一樣了。
謝致就仰頭看著朱鳥,還擺明嫌棄了一句:“你怎麼不穿安全褲。”
朱鳥一愣,氣得反手就是一團火:“老娘讓你看了!”
謝致躲過那團火,一腳過去踩滅了,把目光從朱鳥身上挪到了新捅出來的那些洞上。
他一眼就看出了名堂:“南方七星宿?”
朱鳥落下來,拍掉了身上沾著的灰塵,點了點頭:“嗯。”
她一邊拍著灰一邊又問道:“什麼時候了?”
謝致看了看表:“十點五十。”
朱鳥算了算時間,對顧白說道:“午時三刻之前修好祭台吧,還有一個小時的樣子,要不就得等明天了。”
顧白突然被點到,揮了揮畫筆,臉上還有點紅,慌慌張張的“哦”了一聲,趕緊過去照著朱鳥改的祭台畫了起來。
顧白的業務能力還是相當好的,說午時三刻之前修好,他就沒有拖後哪怕一分鐘的時間。
古傳午時三刻是一天之中陽氣最盛的時候。
太陽逐漸行到頭頂的位置,陽光透過穹頂的空洞落下來,形成了幾十道光柱。
這些光斑零零散散的落在牆麵上和祭台上。
顧白最後一筆落下的時候,有黃土構造的祭台上瞬間灑落下了數道陽光。
這幾道陽光完完整整的占據了祭台輪廓的每一個角,將黃土的祭台映照得宛如白玉。
隨著時間的推移,散落在牆麵上的那些光亮也落在了祭台上,在祭台中央隱隱行程了一團火焰的輪廓。
地麵微微一震。
就像是突然激活了什麼東西一樣,昏暗的洞窟瞬間變得無比的敞亮。
亮得甚至有些刺眼——刺眼到人類的小姑娘難受的哼了一聲,抬手遮住了眼睛。
顧白微微眯著眼,再一片絢爛的光裡看到了周圍本該是牆麵的地方,繪製這一些繁複的圖案。
這些圖案的終點,就是進入洞窟之後迎麵就能看到的朱鳥的圖騰。
“這就是這裡的陣紋了。”朱鳥的聲音自耳邊響起來,帶著些抱怨,“怎麼這麼複雜,那些仙人的腦子都是怎麼長的啊。”
顧白聽著朱鳥一邊哼哼唧唧,一邊認命的從他手裡拿過了筆記本,用與言語上的嫌棄截然不同的迅速利落的動作,把那些繁複玄妙的圖案給記錄了下來。
“你這麼急做什麼?”謝致在一邊看著她畫,“不怕畫錯麼?”
“完整的陣紋隻有在啟動的時候會展現出來,不急的話,這個人類瞎了你負責嗎?”朱鳥沒好氣的說道。
謝致看了那蹲在一邊躲避著這刺眼光亮的小姑娘,輕嘖一聲,走過去從她懷裡抽出了筆記本。
他小聲嘟噥了一句“人類真麻煩”之類的話,一邊打開了筆記本,跟朱鳥背靠著背,迅速的將另一邊的陣紋給記錄了下來。
顧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想了想,從手繩裡拿出了一塊厚重漆黑的特製霞錦來,一抖,把整個人類小姑娘都裹在了裡邊。
“顧小白真是心軟啊。”謝致掃了一眼,說道。
朱鳥隨口附和:“就是。”
顧白看著他們一邊叨叨一邊手不停的動作,覺得自己對這個誇獎受之有愧。
“沒有啦。”顧白誠實的說道,“朱鳥不說,我都沒有發現這個事。”
謝致一愣,隨機馬上反應過來,笑了兩聲,揶揄道:“對啊,朱鳥不說,我也沒發現這個事。”
朱鳥反手就是一肘子捅在謝致的腰上,語氣惡狠狠的:“就你屁話多!”
被捅一下疼得滿臉扭曲的謝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指了指顧白又指了指自己:“你……我……明明是顧小白先說的!”
朱鳥迅速記錄完了那些陣紋,轉頭看向謝致,笑容滿麵:“我記下了,回頭我就告訴司逸明,你唆使我對顧白行使暴力。”
謝致:……
謝致:???